遮天皇不愧是遮天皇,翻臉竟然比翻書還快,想剛才他還能與孫長空談笑風生,轉眼之間就已經將對方的整條胳膊卸下來,而且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兇殘至極,簡直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而痛失一臂的孫長空,只是在剛剛中招的剎那間臉上劃過一絲苦意,現如今居然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漠視天下的態度,好像這世間在任何事情已經與他再我關聯了一樣。
遮天皇最憎惡的就是反抗,他恨不得全天下的百姓都難順從他的旨意。可長空偏偏就是那種硬茬,任你如果折磨,都不肯認輸。更何況,柳如音音剛剛慘死在自己的面前,這幾乎讓他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可以的話,他恨不得立即死在這裡,那樣的話他就可以與自己的心愛之人雙宿雙棲了。
看著孫長空望上血流不止的傷口,遮天皇緊皺了下眉頭,語氣陰冷道:“你不疼嗎?”
此話一出,空間之中仍然是死一樣的沉寂,就好像是他一個人在對著空氣說話一下,絲毫沒有回應。出於一個皇者的強烈自尊心,惱怒的遮天皇直接走上前去,一把將孫長空從地上拎了起來,一點也不費力氣。而因為孫長空只有一隻手臂,被他摟在懷中的柳如音因為得不到支撐,直接從他的身上滑了下去,如同一癱棉花一樣,松弱地倒在地上,兩隻還未來得及合上的眼睛空洞地著望著天上,讓遮天皇瞧著十分不自在。
“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男的女的都一樣,都是這麼固執!”
說罷,遮天皇再次看向手中的孫長空,面色陰惻惻道:“你怎麼樣?真的要和她一起死嗎?”
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此時的孫長空深陷,形同枯槁,臉上蒙著一股臘黃的顏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具風化多年的乾屍。就在遮天皇的話剛剛停下之後,他居然動了動笑,輕輕笑笑,笑意之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
“遮天皇,你是悲哀的。”
遮天皇心神一凝,然後冷笑道:“哦?是嗎?可至少我的心愛之人並沒有死在我的眼前。”
孫長空繼續道:“呵呵,恐怕你連自己的心愛之人在哪裡都不知道吧!我死了,會有人為我傷心難過,你呢?就算你從這個世上真的消失,又有誰能真正為你掉一滴眼淚呢?”
被孫長空這麼一說,遮天皇的心中竟然吹過一股淒涼之風,吹得他混身都不禁為之哆嗦。他有些慌了,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異常的反應。難道,自己真的如同孫長空所說,連一個為自己掉淚的親人都沒有嗎?
“你少在這裡口出狂言!”
盛怒之下的遮天皇再也忍耐不住,只見他手臂一揚,已將掌中的孫長空重重摔在地上。瞬間,大地崩裂,識海生濤,天上地下,各種各樣氣象不時出現在周圍的空間之中。遮天皇站在風雨之中,任由雨水打溼自己的身體。他的眼睛雖然冷酷無比,但卻抵不過此刻他的內心。他覺得,自己的自尊心衩對方無情地踐踏了。而對於這種膽大妄為的人,他只有將心中的怒意轉化為無盡的力量,然後轟擊在對方的的身上。
“孫長空,給我起來!”
在遮天皇的叫罵之中,孫長空居然真的從地上爬起來了。他的血仍在流,並與雨水混成一片,匯成小溪流向四周,並且注入識海之中。不知為何,很快整個識海也都被染成了相同的血色,好似夕陽落山之前的江中水景。但在這種情景之中,孫長空那單薄的身影顯得尢為悽然,彷彿這天地之間,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我還能去哪,我還能做什麼?連自己的心愛之人都不能挽救,像我這樣的廢物還有什麼資格活在世上!也許,死在這個傢伙的手上正好。也許,他能用我的外表,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偉大事業。這是不是也算作一種對人間的貢獻呢?”
看著眼前紅如丹霞的無邊識海,孫長空心中的怨念煥然消逝。他不再憎恨身後的遮天皇,因為對方同樣也是可憐人。他雖然不幸,但至少還有人愛他,可是對方呢?正好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只不過是個無人疼愛的棄兒罷了。
“竟敢藐視我遮天皇的力量,看來我今天必須得使出一些手段了。看我的嗜心破!”
驚斥之間,遮天皇的手掌已經探入到了孫長空的後心之中。他敢保證,接下來一定會有血漿噴濺以及碎血肉橫飛的場面。可令他感覺到意外的是,孫長空的身體之中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內容豐富,恍惚間他竟看到了一些難以理解的藤蔓,一些染著血、佈滿經絡的奇怪物體。
“這些東西怎麼這麼眼熟,好像是遮天功裡面記載得斷肢復續大法中的天網手。難道,這傢伙已經學會如何運用遮天功來恢復傷勢了?”
遮天皇所創造的遮天功,其中的門道他自己最為清楚,只不過是為了讓容器更適合自己的靈魂寄生而已,並沒有實際性的意義。而至於其中的深奧功法,就更不是容器所能參悟的了。可眼下,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得到精玉寄生的孫長空,居然通曉了遮天功之中的斷肢復續大法,而且還能自行衍生出天羅手這樣高深的化形假體,簡直是匪夷所思。一時間,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湧上了遮天皇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