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既尷尬又驚訝的事實,孫長空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天下雖然廣大,但巧合卻是接踵而至,屢見不鮮。他誤打誤撞,得到了無二真經圖,這是巧合。進到了世外國度,無妄修羅界,這仍然是巧合。甚至就連魂遊地獄,都能看到熟人,這難道還不是巧合嗎?如今,這個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再次降臨到他的身上。這回,他仍然不知道是福是禍。
“師父,您……”
孫長空剛要開口說話,張真人直接揮手拒絕,然後自己道:“我與他雖然是兄弟,但這些年來一直都不合,甚至有幾次與我大打出手。我是他的長兄,自是要讓著他一些。可最近,他居然變本加厲,嘗試藉助我的身份為自己謀求利益,這我可就不能忍受了。”
聽到這,孫長空感覺事情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般糟糕,於是奉承道:“那您的意思是……”
張真人道:“別看他是道人,但在仙苑之中的地位,充其量也就比一般的內門弟子高一點點,就連沈萬秋這種級別的核心成員都比不上。如果他消失的話,恐怕也不會引起別人的關注。到時,我只要假說個理由,便能矇混過關了。”
孫長空的冷汗都流下來了,對方雖然沒有明說自己的意圖,但他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原來對方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這個心腹大患。
“孫長空,我知道你是聰明人。我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自然清楚。怎麼樣,想不想幫我這個忙?”
雖然局勢已經十分明朗,但孫長空仍怕這是對方的詭計,於是便道:
“這咱忤逆犯上之事,弟子怎敢妄為。但我可以保證,這件事情絕不會從我的口中傳出,絕不。”
雖然拒絕了對方的要求,但他生怕自己因此成為張真人的隱患。為了打消對方心中的這個念頭,他只能這樣說。
“呵呵,你難道以為我老糊塗了不成?你空口白牙,想怎麼說都行。可到了外面,你要將這事告訴誰,我也攔不住了。”
孫長空面露苦色,用一種幾乎央求的語氣道:“說事實,弟子是做過一些違背良心的錯事。但我已經痛改前非,發誓要做個好人,請您不要為難我。”
張真人道:“你幫我除去他,也是為我行善,難道這也不行嗎?”
孫長空道:“可這份善事是建立在別人生命之上,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我不想做。”
張真人面露冷色,陰森道:“你這麼說,就是讓我為難了。”
孫長空道:“怎麼說?”
“我本來還挺看好你,認為你是這次傳薪大會的,甚至極有可能再摘桂冠。可就在一年之前,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撞見了你殺害天幕尊府弟子霍英的全過程。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別說是天幕山的那幫人,就算是蒼北仙苑也不會饒過你。”
孫長空腦袋嗡地一聲,好像是被人砸了一錘子一樣,半天沒有緩過勁來。他本以為當天的自己的做法天衣無縫,誰成想這天下真的沒有不透風的牆。真不知,這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還是霍英死後的鬼魂向自己的報復行徑呢?
雖然張真人的底牌讓孫長空無法接招,可為了不輸陣勢,他仍然鎮定道:
“呵呵,張真人真會說笑。現在的我雖然有些本事,但一年之前還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黃毛小子,哪裡會是天幕尊弟子的對手。”
張真人看著孫長空,似乎早已猜到他會狡辯,竟也不發怒,反而和顏悅色道:“嘿嘿,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次霍英出來是為了搶奪一件陳家的鏢物。可他死之後,鏢物就和他的屍體雙雙不見了。這不是你的搞的鬼,還能有誰?”
孫長空笑了笑,原本微彎的脊椎也挺立起來,直視著對方,盛氣凌人,再也不做保留。他雖然不想這麼做,但為了保住這個秘密,看來他必須要行使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見此情形,修為高深的張真人竟不由得向後倒退了幾步,隨即道:“怎麼?你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孫長空輕笑一聲,然後打量了下四周,神秘兮兮道:“這裡除了我們兩個人,好像就沒有第三者了吧!”
張真人氣得嘴邊的鬍子真動,赤面厲聲道:“你敢!”
孫長空攤開手掌,神色如常道:“這有什麼不敢的。你不讓我活,我也就不再對你客氣了。本來我對你還有點好感,不過現在都被你的卑鄙消耗乾淨了。”
“你!”
然而,張真人也就只能再說這最後一個字。孫長空翹起的手指中,竄出的一道不可察覺的氣流,已經將他脖頸中的氣管與經脈一齊切斷。他掙扎了許久,桌案上的書籍、文房四寶被他打落一地。但伸著手,嘗試著去堵住傷口中的血流。可那道壓力實在太過巨大,加上他本身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無力迴天。就這樣,在一番痛苦地掙踹之後,他倒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與這間自己辛勤工作了數十年的教室永遠地融合成一體,再也不能分離。
人雖然死了,可屍體該如何處理,這讓孫長空相當頭疼。再加上張真人之前一直都在掙扎,所以使得血漬噴灑了一地,光是清掃這些就已經需要很長時間,如果這個期間被別人發現的話,那可就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