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童自認為已經算得上一名狠人,可與眼前的孫長空相比起來,他的毒辣都成了恩德,狠心成了慈悲。一個秀潤天成、年輕有為的大好青年,為何會有這般令人懼怕的眼神,難道前二十年當中他一直都活在毫無希望的地獄之中嗎?
好不容易平復下難安的心,肖童這才道:“孫少俠說笑了,陳家雖然囂張跋扈,可惡至極,但也沒有到不容於世的地步。更何況,當年陳盛恩深得民心,體恤下屬,在百姓之中的口口碑極好,斷沒有該死之理。”
孫長空乾澀地笑了笑,回道:“呵呵,我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特使不要當真。”
“哎,別特使特使的叫了。我的年紀比你大一些,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稱我一聲大哥。”
孫長空受寵若驚,連忙說道:“這可使不得,特使您地位高尊,怎能是我們這種平民老百姓能高攀得起的。”
“哪有什麼高低之分,說到底我們都是人,都是初升大陸的子民。今日我與你能相遇,說明咱倆就有緣分。既然這樣,為何不順應天命,一見如故呢?”
“這……”孫長空還是感覺有些不妥,但又說不上是因為什麼。
“孫少俠,你要再這麼說,我可就不高興了。難道,我肖某人還配不上作你的兄弟朋友嗎?”
“不不不,既然這樣……肖大哥……”
“哈哈,這才對嘛,喝酒!”
就這樣,二人一連幹了三杯,也不知這酒是哪來的,竟是格外上頭,加上剛才喝得太猛,此時的孫長空已經有些吃不消,頭暈眼光不說,吃下去的飲菜也在隱隱翻動。
“不……不行了,小弟實在是喝不下了。”
肖童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一樣,依舊往他的杯裡續酒。孫長空端起酒杯,竟發現眼前出現了重影,看來這回他是真的要出洋相了。
“行走江湖之人,怎麼連點酒量都沒有。看來我這個做哥哥的,得好好調教調教了。來人,上酒。”
肖童的話比聖旨都要管用,不一會兒七八個下人已經拎了不下十種酒到了房間之中。這些酒從選料,工藝,釀製,貯藏,甚至連裝酒的容器都各不相同,有的放在罈子之中,有的則盛在瓷瓶之內。還要幾個一看就是相當金貴,竟用玉琢的精緻酒壺裝著,上面繪有飛龍舞鳳,著實好看,單是這個空殼子估計都能賣個幾兩黃金。
“肖大哥,你這是作甚啊!”
孫長空還沒回過味來,肖童已經將從這些酒中各自取了一點,然後聚集到一個大碗之中。在不同酒水的交融之下,碗裡的東西已經呈現出七彩斑斕的顏色,看起來十分古怪。
“來來來,嚐嚐我的獨門配製的好東西,喝了它保準你比神仙還要自在。”
孫長空撇著嘴看著那隻裝滿酒的大碗,腦袋幾乎就要炸開似的。他不是不想喝,只是自己已經到達極限,再喝一滴就要嘔吐了。
“大哥,你這酒叫什麼,真有你所說的那麼厲害嗎?”
肖童得意道:“那當然,這可是我精心調製的十分滋味。如果我說的有半句假話的,就讓我肖童不得好死。”
孫長空伸手捂住對方的話,然後四下看了看,然後小聲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被老天爺聽見。”
肖童指了指頭頂的天花板,神秘兮兮道:“你說得是他?”
“就是他!”孫長空立即回道。
“哈哈!”肖童放聲大笑地來。
“別怪我沒提醒你,這種東西很邪乎的。算了,你是我大哥,我就相信你。來,讓我體會一下什麼叫十分滋味。”
孫長空端過碗來,當著肖童的面咕咚咕咚將碗裡之物一飲而盡,後者滿面期待地看著對方,而孫長空剛是一臉古怪的表情。
事實上,他也不太能說清此時此刻的感受。那些酒水入口相當容易,而且十分柔和,就像白水一樣,乍一咂摸沒有任何滋味。然而隨著酒漿向下吞嚥的過程,他竟覺得整個喉嚨都彷彿燃燒了起來。十種,整整十種不同的酒香迴盪在他的氣道之上,竟給他一種飄飄欲仙的錯覺。
同一時間,身上幾十億個氣孔一起張開,好像呼吸一樣將體內的濁氣全部排出,孫長空頓時覺得身體輕逸了不少,好像不使用任何功法也能飛起來似的。最後,回甘湧上喉頭,這才給這個酒畫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