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名字就知道這個殺手聯盟是幹什麼的,他們從事都世上最無情的勾當,殺人越貨如家常便飯一般。他們可以一天不吃飯,但不可以一天不殺人。殺人就是他們生命的意義,殺人也成了他們賴以生存的技能。他們並不一直都處在殺手的角色當中,他們也有自己的正常生活,也會和家人一起去往裡逛街遊玩,文質彬彬起來比一個飽讀讀書數十載的老先生還要像模像樣。然而一旦任務來臨的時候,他們就換了一副心腸,或者說把心腸都丟到了家中,有命活著回來就再收起來,沒命回來就只能以殺手的身份暴屍荒野。
黑月雙殺,殺手聯盟裡面還能數得上的兩個人,自幼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眼光毒辣的首領一下便選中了他們哥倆,給他們吃,給他們穿,教他們生存的本領以及殺人的技巧,為的就是有一天讓他們為自己赴湯蹈火,誓死效命。
他們本以為天下之大,自己已經鮮有敵手,尤其是這種月黑風高的時候,更是刺殺的絕佳時期,按照常理來講,這單買賣幾乎十成十地可以平安敲定了,可讓二人吃驚的是,對手的實力大大超乎他們的預估。
不是說頂多只有靈感後期到轉輪前期的實力嗎?可為什麼憑藉他們一眾殺手仍然取不了兩個勢單力薄人的性命?難道情報有誤,還是說委託任務的人存心要置他們於死地?
不管怎麼樣,人已經死了,而且死得還是黑月雙殺的老二,趙黑的弟弟趙月。這讓他這個作哥哥變得十分痛心。不是說好了一起榮華富貴,不是說好的同享天倫之樂的嗎?你怎麼能一人先走?平時叫你多用心練功你不吃,現在好了,知道後悔了吧!
趙黑的話都在心裡憋著,一句也講不出來,因為趙月已經聽不見了。
趙月的血已經涼了,頭和身體也分了家,現在朱大闖的手中拿的就是趙月的頭,這簡直是對死者最大的侮辱。在趙黑的眼中,無論是殺手還是被殺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人。可朱大闖可不這麼想,既然你可以因為錢財濫殺無辜,我為什麼要考慮你們這群禽獸的感受呢?
趙黑髮起瘋來連他自己都害怕,那些跟了他不知多少年的殺手們更是深知他的性格,不殺儘性絕不收手。眼前目標只有兩個人,就算把他們剁成血泥也難消他心頭之氣。然後呢,剩下的怒火該由誰來承擔?自然是他們這些無辜者。
於是不等大戰開起,那些人高馬大的長頸鹿們就先遁逃了。按照趙黑以往的行事作風,他自是不會讓任何人逃出自己的視線。他們敢邁哪隻腿,他就敢把哪隻腿一刀砍下來。他的刀比他的嘴還要有信用,說一不二。
然而,趙黑並沒有那麼做,他甚至沒有動,因為他怕注意力全在朱大闖的身上,就連自己的對手孫長空他也拋在了一邊,不再去管。這倒是讓後者顯得著實驚訝。
“喂,朱大闖,你好像惹毛他了。”孫長空淡淡地笑道。
雖然身上有不下十餘道傷口,可此時的朱大闖仍然精神抖擻,氣焰恢宏,也許是連番的廝打已經重燃了他體內覺醒已久的戰意,這是他事隔一年之後第二次有這種激動難抑的感覺。他想要和孫長空打一架,即便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有些混賬。
可不等朱大闖說話,趙黑說話了。
他的嗓音像風吹過破窗紙時的動靜,聽到讓人心悸。趙黑甚至不用說清每個字的發音,單從那種沉重的語氣就可以想象到,此刻他的心情是如何悲痛。
“我弟弟,是你殺的?”
朱大闖滿不在乎,開口道:“是我,怎麼樣?”
“那我弟弟的頭,也是砍下來的?”
朱大闖仍然肆無忌憚:“對,也是我。”
“你知不知道死者為大?”趙黑語氣急變道。
“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不把他的頭帶給你看,你會住手嗎?”
趙黑乾笑了兩聲,好像是在與一個白痴講話一樣:“那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的下場,就是讓你自己,死得更~加~難~看!”
趙黑的話到了後面變得有些語塞,而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之中忽然浮現起若干銀色的寒光,他每說一個字,空中的寒光便多那麼一些,等到所有的話都完畢之後,朱大闖已經置身在刀光的海洋之中,幾乎一眼望不到邊。而在孫長空這個“事外人”看來,朱大闖不是在刀海之中,而是在一輪滿月之下。這就是趙黑的斬月刀法,滿月。
滿月一出,朱大闖立即陷入了無盡的刀光刀影之下。鮮血,碎肉,甚至還有碎片不停從他的體內向外翻飛。一時間他不禁明白,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凌遲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