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不可怕,吃人的妖怪才可怕。現在出現在老仗眼前的不單是一個吃人的妖怪,而且他發現對方身上濃密的毛髮之上,沾得都是暗紅色的血汙,打眼看去就像一根根細小的血箭,搭在他的體表外側,形成了一件天然的甲冑,使其不受外界的傷害。
然而老仗看到對方的時候發現,對方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不同的是,他的眼中盡是兇光,那是一股只有野獸都會擁有的原始血性。接著他便發現對方向自己奔來,那道木製的窗欞竟比窗紙還要脆弱,甫一接觸到那廝的身體便紛紛炸裂開來。與此同時,孫長空與晁春來雙雙奔出屋外一探究竟。而眼下發生的變化立即讓二者目瞪口呆。
怪物傴僂著身子,站在窗臺之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屋裡的兩位老人,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二人的存在。趁此機會,孫長空一邊做著噤聲的動作,一邊緩慢朝對方接近,只要時機成熟便立即採取措施,先將對方與老人分離開來,這樣自己才能大顯身手。然而就在孫長空盤算著心中計劃的時候,晁春來已經先於他超到了前面。
對方在飛,他竟直接運氣掠到了那個怪物身前,生怕對方察覺之後脫身遁走。然而,就是他這個衝動的行為引起了對方的注意。那隻混身浴身的怪物忽然側過臉來,朝著晁春來咧嘴笑了一下。看到這一幕的孫長空當即僵化了,他發現那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消失蹤影的狼裔。
明明才修理過的毛髮為何會突然之間又重新長了出來?狼裔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瘋癲的鬼相?他怎麼來到這裡的,難道是一路尾隨他們來的嗎?狼母在哪裡,萬惡心又在哪裡?晁春來有沒有認出對方的樣子,認出了他又該如何做出選擇?
一時間,無數疑問一齊湧入到孫長空的腦海之中,直逼得他臉上青筋暴漲,臉色通紅,關節之中不時爆出幾道悶響,一看就是內力激盪所至。
既然已經出手,晁春來就沒有想過後退。狼裔回頭的剎那,他已一連攻出十來掌,每一擊中都攜著翠綠色的靈氣,一眼看上去特別提神。可是誰成想,就在這道充滿生機活力的綠意之後,隱藏著的是無盡的殺意。綠影所過之處,無不黯然失色,枯黃凋零,就連窗紙捱上了也立即變成了一片片死灰,煥然消逝。
然而此時的狼裔已經今非昔比,靈活的四肢加上敏捷的身手竟叫周圍的光線為之凝滯。他動了,而且動的十分之快,當孫長空準備上前阻攔之時,他已從老婦人的身上爬了起來,接著又落到了老仗的肩上。狼裔騎著他,進而將血盆大口猛然罩向那條滿是皺紋的脖子。獠牙刺入面板的那一刻,血散成了霧飛濺到空氣之中。
這個時候,孫長空已經衝到了跟前,與晁春來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之上。然而就在二人的注視之下,那些紅色的霧氣竟無一遺漏,盡數被狼裔吸入到了身體之中。可憐的是那位老仗,還沒回過神來便已和自己的老伴雙雙斃命,至死都沒來得及合上雙眼。而在吸收了二老的氣血之後,狼裔的氣息再次強大了不少,體表的肌肉也變得結實了許多,稜角分明,就像一枚枚石塊堆砌出來的一樣。
“你!狼裔,你到底在幹什麼!”
孫長空聲如利劍,轟然掠向對面的狼裔。然後對方十分狡猾,眼看自己躲閃不得,便將老仗的身體向前一擋,那些由空氣凝結成的氣勁立即搠入到屍體之中,後者頓時身形萎靡,體內的骨頭已經碎了大半。
二者對視了一眼,孫長空竟在狼裔的眼中看出幾分怪異的喜色。這還是那個被他所認識的狼族少年嗎?
接著,孫長空便在狼裔的胸前發現了異樣:那裡嵌著一坨暗紅色的肉塊。在呼吸的帶動之下,肉塊竟隨其一同跳動,“噗通噗通”就像一枚鮮活的心臟。
“心臟是心臟,萬惡心居然與狼噁心融為了一體!”
看出這一點的不只是孫長空還有晁春來。早在見到對方第一眼的時候,他便已經感受到那股由外及內、歇斯底里的邪惡之氣。這絕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所能表現出來的狀況,除非是成百上千。而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萬惡心。只有萬惡心才有這種不可思議的威力,也只有狼裔才能有機會接觸到它。可現在的問題是,狼母去哪裡了呢?
“狼裔,你還認識我嗎?”
孫長空試著去喚醒對方的神志,然而狼裔只對著他呲了一下牙,然後手舞足蹈起來。就在他以為一切都已無力迴天之際,狼裔的口中居然含糊地說道:“孫長空,孫長空。”
然後,他便看到對方慢慢地伸出那隻佔滿汙垢的手掌,朝著自己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晁春來不知其中貓膩,所以立刻擋在孫長空的面前,厲聲道:“想傷我義子,先得問過我這個當爹的!”
孫長空看著狼裔的動作,腦海之中不禁回想起之前二者在惡魂谷中的情形。剎那間,他竟有種如夢方醒的頓悟。
“義父,你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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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長空推開晁春來,竟學著對方的動作也探出手來,一黑一白兩隻手掌就那麼握在了一起,原來狼裔是要和自己握手。
“朋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