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殺聲,哀呼聲充斥著薛菲菲的耳朵,眼見孫長空與烏鴉道人因為自己捨生忘死、不顧性命讓自己脫逃,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薛菲菲的狀態薛菲菲當然最為清楚,之前與孫長空交手的時候已經是她最後的一絲戰力。現在就算沒人動她,她也隨時都有摔倒的可能。她太虛弱了,虛弱到需要有人上前攙扶。然而,這樣的人現在已經找不到了。
“好!我在城外等你們!”
想到這裡,薛菲菲的眼中又湧出一大泡的淚水,接著,她向那廝殺最為慘烈的位置處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拼命像目的地奔去,他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
一路上,薛菲菲在四周刻下了數個“薛”字,已做標記,以供孫長空他們趕上來的時候尋找路徑。而當在缺口外面留下最後一個“薛”字的時候,她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
“你們還是沒能趕來。”
遠處的喧譁聲已經越來越小,死鬥似乎趨近了尾聲。她不知道勝利的究竟是誰,所以她決定再等一會兒。
路口,只要二人一露面,薛菲菲就能看見他們的樣子。即便出現的人不是他們,她也能在第一時間逃出城外。只是天色亮了起來,使得薛菲菲的臉色顯得愈發蒼白。她噙著唇,吸得幾乎可以見血。她焦急等待著,生怕他們來不了,更怕一會出現的人不是他們。
如果他們都死了,自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嗎?
薛菲菲本算不上性情中人,常年的殺戮已經令她那顆少年之心蒙上一層冷酷的冑甲。然而孫長空的出現卻點亮了他的世界,不是今日,而是多年前的那一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堅強,以及奇蹟的力量。好像只要有這個傢伙在,一切不可能的事情都會變得極有可能。而為了那幾乎不可能的奇蹟,他願意在這繼續等下去。
“蒼天啊!我願意用我一半的壽命做為交換,請你保佑他們,讓他們活下來吧!”
等待的過程中,薛菲菲發神經似的許了個願。她從未向現在這般虔誠,事實上在這之前她也沒有任何信仰。但為了能讓二人的轉危為安,她願意這麼做。
突然間,薛菲菲的腦海之中有一道閃電劃過,接著她豁然看向前方,兩個人影果真出現在了她的視野當中。
“是他們,是他們!”
看到孫長空與烏鴉道人的時候,薛菲菲高興得跳了起來,現在的她不再是麻雀,而是一個歡悅的孩子,她彷彿看到了自己病逝已久的孃親一樣,激動得淚眼婆娑。
終於,二人來到了她的面前,但孫長空的狀態顯然不容樂觀,因為薛菲菲發現烏鴉道人正扶著對方。
“他怎麼了?”她看了一眼幾近昏迷的孫長空,尖聲大叫道。
“快,先離開這裡再說!”
烏鴉道人剛一張口,嘴裡便湧出了大量鮮血。看到這種情形,薛菲菲趕緊將二人帶入到缺口之內,潛行了沒幾步便來到了城外的荒野之中。
這個時候,孫長空與烏鴉道人已經精疲力竭,身上的傷口多到數不完。薛菲菲一生當中殺人無數,她還沒見過哪個人受過如此之多的外傷還能倖存下來的,可眼前的二人卻是做到了。
“水,水!”
孫長空的意識已經完全模糊,藉著最後一絲求生的本能,他微弱地向薛菲菲說道。
薛菲菲抬頭一看,此處荒涼蕭條,除了幾顆零星的樹木外,便只有一望無際的黃土。這個時候,叫她去哪裡找水。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烏鴉道人卻說道:
“始城外以東三十里外有一條河。”
說遠,烏鴉道人便昏死過去,沒了知覺。
當孫長空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和烏鴉道人已經身在一處河畔邊上,幾步之外便是一條小河,雖然流量不大,但足以救命。他摸了摸身體,身上傷口大多已經癒合,只有少數還在滲血,但已無大礙。
再看烏鴉道人已被裹成了半隻粽子,雖然捆綁的手法略顯笨拙,但好待已經止住了血。旁邊扔著幾隻用完的藥瓶,顯然是它們救了烏鴉道人的性命。不過最最令孫長空在意的是,對方身上的綢帶有些特別,那竟是些女裝的面料。
“你醒了啊!”
孫長空抬頭一看,當即便將視線投向了另一邊,因為他發現此時的薛菲菲居然一絲未掛。
“你這是……”孫長空通紅著臉說道。
“你們都病成了那樣,我總不能用你們禦寒的衣服做繃帶吧!哎,反正也被你們看過了,索性就讓你們一次性看個夠吧!”
孫長空仍不敢正眼瞧對方,只能聲音顫抖道:“薛姑娘,你可真不愧是江湖兒女啊!能有這樣的覺悟,當真令我們這些男人們汗顏。”
說到裡,孫長空突然想到了什麼,直接脫下了自己殘破的長衫,向對方丟了過去。
“不嫌棄的話你就先穿上,等一會到了別的地方,我再給你買件新的。”
薛菲菲接過那件衣服,先是一愣,然後溫柔道:“你真的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