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虻鐵了心要發動手中的氣箭,而無慾卻是一臉淡然,好像自己和這件事情無關一樣。他的嘴角上揚,擺出一副得意的勝者姿態,伸手一指對方,高聲道:
“快點動手,不然我會看不起你的。”
此話一出,骨弓之中立即發出一聲尖鳴,飛虻眼神冷厲,似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才將手中的氣箭送出弦外。可奇怪的是,箭矢向前行駛了沒有幾尺,便隨即消失於虛空之中,當場不見蹤影了。
這是除了無慾之外,所有人都沒有料想到的結果。
氣勢兇悍的氣箭居然首次出現了啞彈。是飛虻受傷之後內息不足的緣故嗎?可剛剛的驚弓之聲是怎麼回事,沒有氣箭發射,弓弦怎麼會自己發出那種聲音呢?
與此同時,飛虻注意到身上的淡藍色火焰竟比之前強盛了幾分,雖不明顯,但足以引起他的察覺。按理說,除非對方是真正的活物,不然一旦離開主體,隨著內部靈氣不斷消耗,氣勢力量也會下降,怎麼也不有越燒越旺的道理。除非……
想到這裡,飛虻驚愕地看向那團火焰,一團熟悉的氣息從中緩緩釋放。
“這是我的靈氣!火焰居然吸收了我的靈氣,它是什麼時候動的手,為何我會毫無察覺?”
氣箭消失,火勢徒增,飛虻將前後兩件事情聯絡到一起,最終得到一個驚人的結論:這團異物居然吞噬了他的氣箭,並將之化為了自身的力量。
原本,“火精靈”並不只會傷人,還具有吸食敵方招式的神奇效果。只要靈氣的體量不是特別大,它都能將之消耗殆盡,化為己用。此長彼消,過不了一時半刻,敵方必敗無疑。
要說是個實體敵人也就好辦了,自己只需稍稍使點手段便能輕易脫身。可眼下這團摸不到,衝不散的靈元之火就像粘在他的身上似的,任其如果掙踹也難以擺脫對方的糾纏。更加令他惱火的是,現在的“火精靈”變得暴躁異常,從原本的傷及皮毛,以及演變到灼燒血肉。不一會,飛虻便成了一隻火球,哀呼慘叫不時從火焰之中傳來,令人不忍直視。
到了這個地步,對方本應舉手投降了。可無慾驚訝發現,飛虻一點也沒有示弱的意思。就算手上的皮肉去了十之五六,但骨弓仍舊停在半空之中,遲遲不肯放下。
這分不屈的戰意,不僅感染了在場的他,更令遠在看臺上的孫長空震撼難當。原本一味顧著吃東西的志兒也禁不住停下來,注視著臺上的狀況,嘴裡殘餘的食物甚至忘記嚥下。
“這個人瘋了嗎?都燒成那副鬼樣了居然都不認輸!”
孫長空輕嘆一聲,眼神之中充滿欽佩地說道:
“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你還沒有體會。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要比自己身家性命還要重要。所以才會有那麼多寧死不屈、寧折不彎的壯士。”
“哦?那這個人是為了什麼?”
“也許……”孫長空頓了頓,稍微整理了下腦中的思緒,旋即開口道:
“也許是他對勝利的執著吧!”
賽場之中,飛虻的身形已經站立不穩,可他手中的骨弓仍是那般堅定,不為外界的因素所幹擾。漸漸地,火焰順著他手指爬上弓弦,不單單洗禮著骨弓本身,還連帶著將其間凝聚著的深厚靈氣包圍其中,無形之箭立即披上一件火紅色的霓裳,一眼望去若是炫麗。
這恐怕是飛虻首次施展有形的箭矢吧!此時他的眼神極致瘋狂,眼白之中充斥著大量通紅的血絲。血絲分佈十分均勻,恰好將中間在眼瞳圍在正中心,好似這些嚇人的紅線都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他的臉頰已被火魔燒穿,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一頭銀髮早已不知去向,取而帶之的是清一色的火光。
現在的他就像一隻活生生的魔鬼一樣,身受來自地獄的業火折磨,卻仍在悽然笑著,因為他已找到生命的價值所在。
“無慾,今天你輸定了!”
話音剛落,他又一次放出手中弓弦,席捲著無情火焰的最終氣箭發生一聲響徹雲霄的怒吼,勢如破竹般閃向無慾。
說實話,無慾沒有想到在這等困境之中對方仍有發箭之力。對於飛虻強大的鬥志與戰意,他已經完全折服。不過,這只是尊敬對手的一種方式而已。無慾的招式未完,氣力仍未盡。
因為有火光映襯,氣箭的攻擊軌跡更加清晰。無慾冷哼一聲,豁然躍向身側位置,欲要憑此躲開對方的“困獸之箭”。
可當他才剛站穩腳跟的時候,那支火焰之箭竟好像長了眼睛,跟著一齊掉轉了方向,再次筆直地衝向無慾的身體。
這時,後者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雖說“火精靈”可以依靠飛虻的靈氣不斷壯大自己的力量。但與此同時,對方也可以透過這種聯絡,使得由火焰組成的箭羽同樣可以找到自己。俗話說落葉歸根,眼下的一幕恐怕就算是其中的一個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