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方惜時也是一名身經多事的“老獵人”。思量之間,他便已經想出了對策……
當然,悲痛欲絕的不只是方柔,還有一人,來自於飄渺雲巔,從群落山逃出來的唯一倖存者柳如音。
當門中上下皆沉浸在痛失同伴的時候,柳如音同樣也在哭泣。但她的淚不是為師姐師妹而流,而是為了那個死不見屍的“難友”而流。
她對他的感情已經超出了友誼的範疇,自打對方將自己從危險之中救出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將自己許給了人家。
非孫長空不跟,非孫長空不嫁。
可現在別說是人,就連個屍首也尋不見。柳如音是在哭,可她哭得使不力氣。她總覺得,沒見到那最後的幕,就不能草草斷言一個人的生死。更何況孫長空有神功護體,就算受了那重的傷勢也能轉眼間恢復完全。興許,他已經逃出這裡,只是一時間迷了路找不到他們了呢?
柳如音就這麼不斷地安慰自己,一邊附和著門人一同為夥伴哀悼,一邊尋找著機會,脫離大部隊去外邊四處找找。
這次,王道人和三胖也跟來了。
他們是孫長空的仙苑當中少有的可以稱得上“家人”的人。孫長空有難,他們自是要來,不管前方有何等兇險。
可殘酷的現實令他們差點昏死過來,尤其是三胖,更是坐在地上撒潑放肆起來。
“不管不管,見不著孫長空就不能停止搜查。我兄弟福大命大,不會這麼輕易死的。”
礙於有掌門方惜時在場,王道人不能讓三胖由著性子來。他又何嘗不為自己這位命運多舛的愛徒感到痛心呢?可群落山地勢複雜,山高水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入地下溶洞之中,生死難測。以免更多的弟子遭受橫禍,他只得按照掌門的意思,先行撤離。
“師父,弟子想出去走走。”柳如音對著一個年輕的女子恭敬道。要不是看她穿衣打扮與尋常飄渺雲巔之人不同,一般人還以為她是普通弟子呢。
她就是飛仙子。一步飛仙。
飛仙子雖不是飄渺雲巔的門主,但修為實力絕不可小覷。據說他距離成仙只有一步之遙,只要邁出一步,她便能夠躋身仙班之列,成為無上存在。
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單單一步的距離,就能區別孰強孰弱,孰高孰低。成仙之路,超乎想象般艱辛難渡,想要跨出這最後一步,還不知要等上幾年,幾十年,上百年,甚至窮盡一生都難以達成。
所以飛仙子還是人,不是仙。
但這樣的她仍是門主之下的第一人。無人敢造次半分。不同於孫長空對王道人那樣隨性,柳如音對於自己的師父十分尊敬,甚至帶著那麼一絲敬畏,就好像凡人對神明那般,永遠只能躬身匍匐,不敢直面對視。
現在柳如音的表情相當虔誠,如同平日中誦經唸佛的僧人。
起初飛仙子的心思還都放在料理門人後事的上面。可柳如音甫一開口,她那張冰砌的俊美面龐,竟是升起一道怒色,而且還閃著兇光,叫人見了著實膽顫。
“如音,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這麼快就想與我兌現承諾了?”飛仙子冷言冷語道。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還有些未完成的心願需要儘早達成。希望……”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飛仙子嚴肅道。
“師父請說。”
“為何眾弟子全無倖存,唯有你自己逃過一難,僥存性命。難道……是你半路當了逃兵不成?”
“不敢,弟子萬萬不敢!”
柳如音聽出飛仙子的語氣中怒意甚濃,不禁“噗通”一聲跪倒下來,面露悲色道。
“好,既然你不敢,那何你急於出走。不是心中有鬼是什麼!”
飛仙子越說越恨,恨到全身上下骨骼暴響,手上表筋高高隆起,好像要從裡面跳出來一樣。
柳如音一看眼前的架勢,心跳都好像放緩了許多。這個起手的姿勢,不正是師父的成名絕技,孤恨掌嗎?
孤恨孤恨,孤自遺恨。也好也好,死在親人的手中,總比讓奸人得逞的好。柳如音一想到死後能在黃泉路上見到自己的心上人,之前腦海之中的陰霾一下子也消散了許多。
死,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飛仙子驚嘯一聲,掌風凜冽,直襲柳如音的天靈死穴。飄渺雲巔的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師長對柳如音痛下毒手,卻是為時已晚,只得紛紛嚇得閉上眼睛。可就在這時,一道“弦外音”射入場中,不早不晚剛好擋在飛仙子的孤恨掌之前。
“仙子莫嗔怒,有事好好講。”
方惜時以平淡無奇的一掌直面飛仙子的孤恨掌,卻是四平八穩,臉上風雨不動,好像之前的交手根本沒有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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