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陳大人,毫無根基、又無關系的柳世誠,怎能在短短時間內,和私鹽販賣商牽扯在一起?”柳燕問,“聽聞此事,我便十分驚奇,與族人一起試探了一番。鹽城的私鹽販賣依舊十分猖獗,私鹽想買到並不難,可要和那些私鹽販賣商攀上關系,十分難。那層隱秘的關系網,並非常人能觸及。”
陳大爺思忖片刻,道:“柳世誠作為鹽城縣令,自然會有有需求之人找上他。”
“確實如此,但根深蒂固的私鹽販賣商豈會懼怕毫無背景的柳世誠?”柳燕盈盈下拜道,“懇請陳大人能細查此事,如若清正之人被人汙衊,豈不讓人寒心?”
“沒有證據就想翻案?”陳大爺皺眉。
柳燕輕笑:“官場之事我不懂,破案之法我更不會。我只知柳世誠之案,存有疑點,如若柳世誠不願同流合汙,而被人視為絆腳石,設計陷害,鹽城的私鹽販賣只會愈演愈烈。”
“鹽城的私鹽販賣如今依舊猖獗,難道不是暗示?”
陳大爺陷入沉思。
柳燕說,“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我也只懂看病。陳大人是朝廷重臣,維護官場清正是陳大人的職責,大人必定比我更懂其中利害關系。”
“柳世誠之案已有定論,若要翻案,牽連甚廣。”陳大爺有幾分猶豫。
柳燕笑了幾聲,說道:“有重症自然得下重藥,怎可諱疾忌醫?”
陳大爺抿嘴思索。
柳燕的話不難理解,她的意思是柳世誠是被人算計了,很可能在安排在上任鹽城縣令的時候就開始了,私鹽販賣需要人背鍋,明面打壓之後,他們就能更加隱秘的大肆斂財。
柳世誠,就是一顆被犧牲的棋子。
“寒門學子,多半是傾全家之力培養,走上仕途,是一個家庭甚至是一個家族的期盼。”柳燕說,“因為他們毫無背景,毫無關系,依靠真才實學踏上仕途,正因為如此,就該被人當做墊腳石、犧牲品?這會讓多少有真才實學的學子寒心。”
“我不求陳大人為柳世誠網開一面,只求陳大人細查此案,如若柳世誠被冤枉,肯請大人還其一個公道。”柳燕低頭請求。
陳大爺看了柳燕一眼,道:“若是柳世誠並非無辜呢?”
“那自是他咎由自取。”柳燕斬釘截鐵地說。
已經定案的,要翻案,若是成功了,自是好事,若是失敗了,必會惹上大麻煩。
陳大爺並不是懼怕後果,而是在考慮柳世誠值不值得相信。“柳大夫和柳世誠是什麼關系?”
“同族之人。”柳燕答,“現今我寄居在柳世誠的妹妹府上。”
“柳世誠之妹在鹽城?”陳大爺有幾分吃驚。
“她原是來鹽城探望雙親兄嫂,卻不料一來鹽城便聽聞此事,於是在鹽城置辦了府邸,想替其兄鳴冤叫屈。”柳燕答,“西街吳府便是。”
陳大爺點點頭。
柳燕又說:“不日我將離開鹽城,幸而在離去之前能見到陳大人述說此事。”
“離開鹽城?”陳大爺一愣,他還以為柳燕會等結果呢。
“我只是一個大夫。”柳燕意有所指。
陳大爺點點頭,說道:“既然我身為禦史大夫,此案我定會徹查一番,如若柳世誠真有冤屈,我自會為其平反。”
“多謝陳大人。”柳燕行禮,說道。
柳燕回到吳府之後,便讓奉先將女大夫要離開鹽城的訊息傳了出去,再過幾日,這個女大夫的面貌就不能用了。
而柳燕,再不是會看病的柳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