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月一指彈動,隨著玲瓏的金玉碰撞之聲,遮擋的帷幕被氣勁震起,酆都月隨之緩步走出。
這樣瀟灑的亮相,讓月泠瞬間想起了天允山上,他假扮任飄渺出場時,亮眼刺目的千丈昊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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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燕駝龍看到這一幕,吾英俊仔的地位大概不保。)”月泠暗自感嘆了一句,決心以後也要學習酆都月,弄一個有氣勢、有排場的登臺方式。
“在下明月長泠,一介筆者,自詡月泠公子。”月泠執扇擋在胸前,向酆都月微微屈身,“敢問閣下便是他們口中的副樓主?”
“吾乃酆都月,正是還珠樓的副樓主。”酆都月亦是回了一禮。
禮畢起身,酆都月突然抽出背後的月飲劍,刺向了月泠的雙眼。
“哎呀,副樓主啊。”月泠面露驚慌,抬手一指夾住了月飲劍。
遮目的白絹被凌厲的劍風一震,不解自落,露出了黯淡蒙塵、纏繞血咒的金色雙目。
“不是血瞳,嗯~邪惡的咒術。)失禮了。”酆都月收回了劍,重新插入背後的劍鞘中。
“哎呀,副樓主你驚到吾了。”月泠將飄落的白絹握在了手中,“副樓主急於觀視在下的雙眼,難道是要驗證什麼?”
“藏於幕後的秘密,總是令人好奇。”酆都月的語氣平淡,話鋒一轉,再次試探起了月泠,“你可聽過血月孤紅之名?”
“血月孤紅?”月泠搖動著紙扇,“當然聽過,十五年前找靈界的瘋女人嘛。說來也巧,上一個問吾這個人的,正好是被懷疑是天下第一劍的神蠱溫皇呢。”
月泠話鋒一轉:“副樓主又是查吾雙眼,又是提及血月孤紅,該不會認為吾是血月孤紅吧?副樓主不會無端對吾進行試探,吾有理由懷疑,她再現了,而且真正得罪還珠樓的人是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留下的是吾的名號,但你們還珠樓確實殺錯人了。”
“你為什麼不猜,是有人出金買命?”酆都月並未輕易鬆口。
“在下自出道起,一直以和為貴,除了心胸狹隘的神蠱溫皇,誰不認為吾待人和善、溫文爾雅、處事圓潤、英俊瀟灑。”月泠毫不吝嗇對自己的讚美,“吾只能這麼猜了,總不可能是溫皇的鬼來買命吧。副樓主,你還沒給吾一個回答呢。”
酆都月似是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沉默了一下說道:“破壞別人的生意,便該承擔後果,但既是還珠樓錯認了目標,此事就當還珠樓欠你一個人情。”
月泠裝模作樣地流露出幾分意動:“還珠樓的人情,難道是不收代價,替吾殺一人嗎?”
“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如果你要買命,只要價錢到位,自有死客為錢賣命。”酆都月語氣溫和,輕描淡寫間,將所謂人情化為了一句虛無縹緲的承諾。
“嗯……那這人情吾保留了。”月泠蒙上了雙眼,“既然誤會已經解開,在下也不便多打擾,吾告辭了,副樓主。”
“請。”酆都月已得到結果,對月泠的去留不甚在意。
離開了還珠樓,月泠忍不住搖了搖頭:“現在的人啊,一點也不真誠。”
一夜過去,天允山下早早便聚集了各路人馬。各方武者議論紛紛,月泠從他們的話中,聽到了中原群俠對史豔文的質疑,顯然西劍流放出的謠言,取信了不少愚蠢的人。
時辰已至,這場萬眾矚目的甲子名人帖第一決,史豔文與藏鏡人的宿命之戰,在赤羽一聲令中開始。只見純陽飛瀑之勁合併而來,在風雲碑上留下一道掌印,藏鏡人與史豔文的身影齊齊出現在天允山上。
“史狗子,來吧!”
“藏鏡人,覺悟來吧!”
這場在兩人間持續了數十年的交戰,將於今日得到一個結果。兩人的恩怨情仇,盡付於一掌之中。隨著同聲暴喝,兩人周身爆發出驚天氣勁,一交手就是兇險的掌力搏鬥。
數十年的生死交鋒,招招相識,招招透徹,對手的進退,原在意料之中。原來了解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情,而是仇,史豔文心嘆,藏鏡人更怒。
天允山急流洶湧,亂石崩雲。傷勢交換漸趨激烈,兩人心知,若是不想同歸於盡,隨之而來的一式,將是最後一招。
隨著兩聲長喝,史豔文與藏鏡人體內真氣暴竄,兩人飛身騰空,要用這一招,為這數十年的恩怨,譜下最後的終章。
“怒潮襲天!”
“純陽貫地!”
暴流烈焰,極招相擊,引爆驚天氣流,裂地開石,兩人皆被爆炸餘力震退數十步。
隨著藏鏡人一聲嘔血,善與惡的糾纏,正與邪的衝突,絕世恩怨,終於在這一招之後,塵埃落定。
史豔文取得勝利之後,並沒取下藏鏡人的性命,也許正是抓準了他的仁善之心,西劍流的後手佈置也啟用了。就在眾人關注這場驚世之戰時,苗疆之主已經率領苗軍將天允山團團圍住。
月泠在人群中找到了俏如來的身影,不動聲色地擠開人群,來到了他的身旁。
藏鏡人的武功至陰至邪,而史豔文的武學至陽至罡,兩人根基相同,互斗數十年,也不存在武技上的差距。所以勝負在於兩人的功體之上,真正對拼起來其實是藏鏡人略遜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