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變得有所不同了。在那個年輕女人開口之前,一切都與回憶別無二致。
當日,應零在村長的拜託下,前往城中報信,卻在回來時看到了折返的惡匪,以及老村長慘死的屍體。原來,之前的土匪不過是一群嘍囉,落荒而逃正是為了上山求援。
“呸,老不死的,嘴還真硬。”為首之人,身材魁梧,一身橫肉,手持一把九環長刀。
他用力一腳踹在老村長的屍體上,對著眾人顯露兇相:“說,那個女人去哪裡了?!”村民被他的氣勢嚇得瑟瑟發抖,只見匪首一揮長刀,架在一個年輕人的脖頸上。這個年輕人之前魯莽地跑出去,正好被這群土匪抓住,一起押來了村頭。
“不說,我就殺了他!”
這時,一個年輕女人尖叫起來:“我知道!她去縣衙報官了,很快就會回來!”這個女聲正是之前躲在石磨後的年輕女人。
應零面色陰沉地加快了腳步,得益於深厚的修為,遠處的一舉一動都難逃她的耳目。她不只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看見了老村長的屍體。
“報官?”他嗤笑一聲,將被面色發白的年輕人推到了人群中,“那我就在這裡等她回來。”年輕人的身下早已溼成一片,越是生死關頭,一個人的本質越能看得透徹。
“你在等吾嗎?”應零的身影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村口。雜魚們皆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然而匪首卻是老江湖,對她的故弄玄虛十分不屑。
“原來是一個學過幾年功夫的小丫頭,輕功倒是不錯,”他咧起一嘴金牙,“但在我五虎開山刀的面前還不夠看。老子當年行走江湖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
隨著他的嘲笑,他的同夥也紛紛笑了起來,彷彿之前,被嚇得落荒而逃的人不是他們一樣。應零並未在意他的冷嘲熱諷,而是走進村內,一語不發地抱起了老村長的屍首,將他小心地靠在座位上。老村長身中數刀,而一道貫穿腹部的傷痕格外猙獰,正是來自這個土匪首領。
“聽說是你砍下了我屬下的手?”看著她認真擺放屍體的模樣,匪首突然感覺背後一冷,忍不住出言質問應零。
應零並未回答,而是將落在地上的柺杖撿起,握在了屍體手中。她的神情平靜,好似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然而正是因為這樣,才更加讓人覺得詭異。
做完這一切,應零才轉向匪首,面露不解之色:“吾不明白,你們也是人,為什麼要殺人?”
匪首一愣,剛剛他看到這個女人行為古怪,還在提防她。如今她竟問出這種話,頓時讓他覺得,這個女人不是假鬼假怪,而是腦子有問題。
只聽得土匪們一陣大笑,就連地上的村民都不禁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應零,彷彿她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應零皺了皺眉,似不喜他們的吵鬧:“很好笑嗎?吾雖非你屬,卻也知性命可貴的道理。你們明明是同族,為什麼要自相殘殺?你又為什麼能輕易奪人性命?”
“呸!”匪首停下了嘲笑,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想殺就殺,哪來這麼多道理!那個死老頭不但不肯透露你的去向,還不許別人說。這種違抗我的人,輕鬆死,太便宜他了!”
“原來……是這樣。”應零垂下了眼眸,語氣低沉,“吾已經報官了,你肆意剝奪他人性命,理應受到懲罰,牢中會是你後半生的歸處。”
聽到應零這麼說,土匪們停頓了一下,笑得更加大聲了,更有甚者捂著肚子,抹著眼睛。
“哈哈哈……”匪首大刀駐地,撫掌大笑,“她說要報官?哈哈哈……小的們,大聲告訴她!”
一個笑出了眼淚的土匪得意地說:“縣太爺就是一隻狗,我們大王叫他爬就得爬,叫他滾就得滾。他拍馬屁、送金銀都來不及,怎有狗膽得罪我們青風寨!”
此言一出,原本心存僥倖的村民驚慌失措,紛紛嚎啕大哭起來,一哭隱逸村前途坎坷,二哭老村長死得冤枉,邊哭還邊咒罵,應零是個災星。
“你這個殺千刀的災星,禍害村長還不夠,還要害死我們全村!”一箇中年婦女歇斯底里地嚮應零衝過來,揚起一巴掌就朝她的面上扇去。
應零精準地捏住了她的手腕,神色越見陰沉:“你為什麼要打吾?你的仇人該是他們,為什麼你們都要罵吾?”聞言,中年婦女憤怒地呵了一口痰,就要朝她的臉上吐來。
然而,沒等吐出,中年婦女驚恐地看到,眼前女人金色的雙眼變成了血紅色,嚇得她的痰卡在了喉嚨裡。應零隨手一推,中年婦女無力地跌回了人群,嘴上不停地念叨著“妖怪”兩字。
匪首見此,狐疑地打量著應零,雖然覺得她生得白髮金瞳不似常人,但亦聽說過番邦之人相貌特異,所以他也不覺得哪裡有異,只把應零當成了外鄉人。
“小丫頭,你砍了我屬下的一隻手,就該賠一隻手!”匪首大刀一揮,顯得威風凜凜,“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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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零低垂著頭,神色晦暗不明:“那你奪了老者性命,如你所言,是不是也該抵命呢?”說話間,一陣陰風乍生,吹得在場眾人一陣哆嗦。
匪首頓時面露兇狠:“死到臨頭,還敢猖狂?小的們,殺了她!”然而,下一刻只聽見殺豬般的嚎叫,土匪的手全部不翼而飛,只餘鋼刀墜地,發出了一陣響亮的聲音。
“妖、妖術!”匪首吃了一驚,眼見手下全數失去攻擊能力,他把心一橫,提刀便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