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奚念知聽她們你言我語的聊天,犯愁地望向高空。
不多時,一片兩片鵝絨般的雪白突然悠悠飄落,居然被說中了,真的下起了雪。
漸漸地,雪絨變得密集,爭先恐後投入大地。
下雪了,雨停了,姑娘們笑著相互調侃,說不曾想今朝的初雪竟是這麼個狀況。
大家笑了個夠,相伴走出八角亭,準備出宮。
奚念知退避到一側,讓她們先走。
亭下瞬間變得空曠,雪花瓣被風吹入亭中,她伸手接了一片,想起之前她與他初雪的約定。
可他最近挺忙的,先前齊王意圖謀反的事浮出水面,他已好幾日不曾出宮去她府中。
所以還是算了吧……
奚念知思緒有些飄遠,忽聽不遠處響起一陣雜聲。
她收回心神,往姑娘們那邊瞧去。
雪茫茫的遠處,一身玄衣的男子撐著柄傘,他身旁並沒有太監宮女尾隨,只獨身一人踏雪而來,其清絕風姿,彷彿入了畫。
“是皇上。”
“沒錯,皇上怎麼突然來了……”
姑娘們小聲嘀咕幾句完,立即恭敬地分站在兩側。
等玄衣男子近了,她們忙齊聲請安。
祁景遷步伐未停,漫不經心免了禮,他從她們中間走過,步履快了幾許。
望著他步步靠近,奚念知嘴角綻出笑意,她自然知道他是來接她的,就和上次一樣。
“你傷寒方愈,怎麼穿這麼少?”祁景遷快步走到亭下,俯首盯著她不悅地問。
奚念知沒想到他一來就擺起了臉色。
她沒作聲,心想,還不是為了漂亮些不被其他姑娘比下去嗎?
祁景遷濃眉緊蹙,盯著她嘆了聲氣:“傘你拿著。”
奚念知:“……”
她掀眸瞅他一眼,有點賭氣地用力把傘奪了過來,然後懸高手臂,把傘舉得高高的。
祁景遷愣了愣,頓時反應過來,板著的臉色有所松動,似是哭笑不得。
搖搖頭,解下身上大氅,祁景遷給她披上,挑眉道:“朕在你眼裡就是這麼霸道不體貼的人?”
奚念知沒想到他竟然是想做這個?頓時羞愧不已,她剛才在做什麼?好像是在沖他發脾氣?
“皇上您不冷嗎?”
“嗯,朕畢竟是男人,這點小寒小冷還是承受得住。”祁景遷睨她一眼,哪能猜不透她窘迫的心思,接過她手中傘柄,他好笑地牽住她手,“走,寢殿燃著銀絲炭,你得過去喝碗熱湯去去寒。”
兩人從恭送的兩列千金中穿過,顯得很是招搖。
奚念知略不習慣,又有幾絲甜蜜逐漸湧上心頭。
這份甜蜜並不是因為沾了他光,讓眾人對她都恭敬有禮,而是他牽著她手,就好像宣告了全世界,他們是彼此的彼此。
一路踩著雪花,兩人回到乾清宮。
“都濕了。”站在簷下,奚念知抿唇晃了下他手,低頭去看披在她身上大氅的底部,因為她不如他高,那大氅一直拖曳在地,雨雪浸染,自然都濕了。
祁景遷把傘交給蔡裕,親手為她解開大氅,笑道:“你沒濕就好。”
奚念知:“……”
內殿十分暖和,小窗敞開透氣,能將雪景一覽無遺。
祁景遷扶她坐下,轉頭吩咐禦膳房做些驅寒暖胃的湯送來。
奚念知對這裡當然毫不陌生,她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笑道:“真好看。”又問,“皇上您今天不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