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腕似乎還殘留著他剛剛觸碰過的溫度, 所以他到底什麼意思?
迷惘地頓下動作,奚念知怔怔盯著自己的手腕瞧。
“姑娘, 您換好了嗎?”宮婢在門外輕聲道, “奴婢奉皇上的旨, 給您送碗姜湯過來,皇上還說讓您趁熱喝。”
“好的!”奚念知繞過屏風, 開門笑著道謝, “勞煩你了。”
宮婢笑得很溫和:“這是奴婢的分內事。”
喝完姜湯,她頭發半幹了。
窗外風聲伴著雨聲, 拂來幾許冬意。
又平複了會情緒, 奚念知抿抿唇, 走出去。
這雨一時半會恐怕停不下來, 她老呆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 團團的事還得與他詳細稟明。
蔡裕就立在長廊不遠處,見她出來,笑眯了眼帶她去找皇上。
奚念知嘴上沒吭聲, 但因為蔡公公的笑容頗有深意,她心裡難免窘迫。
他方才當著眾人面, 抓住她手什麼的……
兩人不緊不慢走著, 行到寢殿外間門檻處, 蔡裕駐足,行禮請安道:“皇上,奚姑娘來了。”
祁景遷輕“嗯”一聲,嗓音低沉。
落在她耳邊,心似乎也跟著微微顫了下。奚念知雙手攏在衣袖內,知道旁邊蔡裕正瞅著她,示意她快進去。
奚念知梗著脖子,咬牙想,進就進吧!
他是大灰狼時,不也沒能把她怎麼樣嗎?
抬腳步入,奚念知站在離他略遠的地方請安。
祁景遷本來背對著她,聽到聲音,他側過身,飛快看她一眼,又飛快移開視線,最後還是落定在她臉上,問:“姜湯喝了嗎?”
“謝皇上,喝了。”
祁景遷:“那就好。”
氣氛莫名尷尬起來。
奚念知察覺到他的視線,卻沒勇氣抬眸,“皇上,臣女是想說團團的事情。”
“團團?”祁景遷慢半拍意識到團團是臻園裡的食鐵獸,他輕咳一聲,掩飾心虛,“你說。”
“回皇上,臣女觀察團團後發現它並沒有生病,據招福公公對食鐵獸習性的瞭解,它可能是有孕了。”
祁景遷:“……是嗎?”
奚念知:“可能是。”
“那就有可能不是?”
“是。”奚念知頓了頓,憋屈地回。
殿內再度沉默,奚念知這回不肯主動開口,他質疑的確實有道理,可她並不是真的獸醫啊,都怪她當時腦子糊塗,沒聽爹的話,才進宮蹚了這趟渾水。
祁景遷也覺得挺不好意思,她已經換上幹淨衣裳,因發絲沒幹透,只用根簪子鬆鬆垮垮地挽著。黑色長發與白皙臉頰形成了鮮明對比,襯得她整個人就像是被雨水洗過的紅梅。
耳根驀地開始發燙,祁景遷別過眼,想起剛剛兩人並肩而行,鼻尖幽幽飄來的那股淡淡藥香,便是她身上的味道。
還有,他攥住她手共撐一把雨傘,確實只是他的一時沖動。
但現在想來,沖動得倒也不錯。他本就想親近她,他讓她進宮,甚至狂妄地打著先帝旗幟,不就是想多看她幾眼嗎?
不過——
祁景遷蹙眉,遲疑地望向她。
最重要的問題在於他早認得她,也在朝夕相對中對她生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情愫。
但她不認識他,如今肯定只拿他當不能違抗的九五之尊。
告訴她他是大灰狼?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