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覺危險,繼續道,“居然敢把手遞過去,你是覺著食鐵獸還能親你兩下不成?”
奚念知被最後兩句話數落得面色漸沉,她都快要混淆,他究竟是關心她還是本性毒舌?他仗著是皇帝,別人都不敢還嘴對嗎?
招福聽著也覺皇上非常嚴苛,食鐵獸確實存在危險,臻園有侍衛把守,他們尋常也隨手攜帶武器防身。但奚姑娘到底是女兒家,皇上這該不是愛之深責之切吧?
蔡裕明顯也察覺到了。
身為九五之尊,宮裡所有人都把皇上的脾性摸得透透徹徹,咱們皇上為人仁厚,不拘小節,只要不是犯了什麼大錯,他對宮中侍奉的奴才們多是一笑置之。所以太監宮女們常說,寧願在皇上跟前摔碎杯子,也萬萬不可在太後面前掉一根針。
在蔡裕眼裡,皇上可是很冷情的,對先皇後也只有敬愛之情。這事說起來略長,當年先皇後還未入宮,禦醫們便委婉地說她活不過一年。不過他們皇上還是將她迎入了宮中,且未同時封妃。
先皇後走後,皇上更是三年未曾納妃,坊間都傳皇上對先皇後痴情,蔡裕覺著,皇上分明是對所有女人都無情。這幾年,大臣們不能把女兒塞入後宮,便找了些美貌宮女託人走關系送到皇上近前伺候,但他們顯然打錯瞭如意算盤,皇上都不帶正眼兒看她們的。
可眼下——
蔡裕瞅了眼面無表情的奚姑娘,以及還擰著眉的皇上。
頓時有些瞭然,皇上出於關心把話說得太重了些,而奚姑娘臉皮又薄,當著他們這些奴才,她能高興嗎?這又不是私下相處,她也不能多說什麼。
蔡裕計上心頭,決定賭一把,腆著笑臉道:“奚姑娘還不快謝恩?皇上也是太過關切姑娘安危,奴才還很少見皇上這麼動氣呢!畢竟您這麼漂亮又會治病的一雙手,若是……得該多令人心疼啊!”
奚念知疑惑,他真的是關心她嗎?還關心到生氣?確定不是耍皇帝威風?但蔡總管這麼說了,也有為她轉圜的成分在,奚念知便順著他的說法準備道謝。
結果祁景遷扭頭咕噥道:“不用謝,朕只是怕你嚇著了先帝珍愛的團團。”
蔡裕和招福頓時一臉難以形容的神情。
蔡裕是憋屈到肝疼,招福則是被“先帝的團團”這五字弄得有些尷尬。
奚念知到嘴的謝恩頃刻收了回去。
她比方才多了些氣惱,但面上卻毫不外露。
招福用竹子誘食鐵獸張嘴,她趁機瞄了好幾眼,它的舌頭牙齒比較健康,沒有什麼問題。
既然找不出症狀,奚念知因著不高興,便決定稟明皇帝,她醫術平平,治動物更是無從下手,所以另請高明吧!但她話還沒說出口,祁景遷卻率先道:“奚姑娘,你這些日子如若無事,便每日進宮一趟吧!團團時好時壞,朕瞧著今兒它挺精神,但並不是天天都這樣。而且朕覺得你比男子更為細心,醫術又好,所以朕很放心把先帝尤為寵愛的團團全權託付與你。”
奚念知:“……”
先帝尤為寵愛的團團?
他這麼說,她自然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
奚念知很想告訴他,所謂症狀,不可能今兒有,明兒沒有,總是會有痕跡的。
但望著他一臉篤定很為團團擔憂的樣子,奚念知只好默默把話收了回去,福身稱“是”。
“明日這個時辰朕讓蔡總管差人去府中接你。”說罷,便是準備離開臻園了。
蔡裕和另個太監要去攙扶,祁景遷避了避,很堅持自己走。
他行得很慢,但很穩。
奚念知與招福行禮恭送,直至皇上離開,招福才鬆了口氣。
然而沒過多久,兩個冷臉佩刀侍衛在宮婢領路下來到他們身邊,說是皇上令他們過來守著的。
奚念知沒敢自作多情以為他是牽掛她的安危,在臻園又逗留了一個時辰,並沒有太多收獲,她只好準備出宮。
反正皇命不可違,她明日還是要再來的。
回到家,奚念知有些累,喝了碗熱粥便躺側在榻上閉目養神。
反正之後的一段日子都要入宮,她不想去做貓了。總不能做人受氣,做貓還要慘遭他雙手的蹂躪吧?
奚念知翻身,扯了扯棉被。又想,他對她有救命之恩,皇帝的命啊!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還清的。
糾結半晌,她還是決定進入貓的身體。
睡去醒來,奚念知從禦寒擋風的岩石洞裡鑽出,踩著貓步往乾清宮的方向前行。
其實乾清宮裡的人已經習慣“禦貓”的跑路,包括祁景遷,只要她在一天內自動回去,基本不再大張旗鼓尋她。
一路無人遮擋,奚念知跑入皇帝寢殿,正要沖進內室,忽然聞到一股“貓味”。
她圓眸怒瞪,一瞬間,腦海裡最先冒出的居然是他竟敢趁她不在,偷偷養了另外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