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奚念知用力撥開荊棘,瘋狂賓士。
大灰狼比她金貴,它若出了什麼事,會造成什麼影響?
光想想,血液就像是被凍結的冰,全身上下冷得直打哆嗦,奚念知速速往山下疾行,顧不得回頭去看人狼之間的戰鬥。
撐住,一定要撐住,奚念知默默在心裡祈禱,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壯漢餘光瞥見女人趁機又跑了,氣急攻心,眼眸紅得似能滴血。
人到絕境,往往能爆發出體內最後的磅礴力量。
他瘋了一樣,跟野獸似的沖大灰狼撲去。
祁景遷扭頭咬住他左臂,牙尖狠狠刺入他骨肉。
生生受住疼痛,壯漢抱緊灰狼,手裡匕首朝它腹部捅去。
彼此都想致對方於死地,用得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不要命打法。
很快,雙方都傷痕累累。
壯漢左臂幾乎被咬掉,全身上下不滿深深淺淺的抓痕,有的深可見骨,他疼得面目慘白,眼神卻兇狠得可怕。
大灰狼腹部被他刺了兩刀,每動作一下,血就源源不絕地往下滴。
壯漢看它步伐滯頓,撐著匕首從地上站起來。
他左臂像根面條似的,一走一蕩。
視線望向奚念知離去的方位,那股殺死她的執念支撐著他不顧一切地繼續追趕。
殺了她,他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必須殺了她……
瘋狂地揮斬攔在面前的荊棘,壯漢臉上全是鮮血,卻一無所覺。
他恍恍惚惚往前行,心底不斷地重複告訴自己,必須死,那個女人必須死,知道這件事的都必須得死。
祁景遷狼臉扭曲,他低頭看著滿地鮮血,有屬於他的,也有屬於那個壯漢的。
沉沉望著那抹渾渾噩噩前行的背影,祁景遷眸中漸漸被滔天怒意淹沒。
很好,他徹底激怒了他,還有,那個女人一定沒走出多遠,她那麼孱弱,在體力上怎麼可能拼得過男人?
前腿匍匐,祁景遷眸中閃過一絲篤定,他做出撲殺的動作,用盡最後的力氣高高躍起,一舉跳到男人背上,用嘴狠狠撕咬他肩膀。
壯漢吃痛,完好的右臂捉住它一條腿,用力往外甩。
人狼都卯足了勁,性命攸關,誰都不會妥協。
掙紮著搖晃著,壯漢踉蹌著往前走了好幾步,忽地一個趔趄,好像絆到枯藤,他赫然直直往地面倒栽下去。
祁景遷死趴在他背上,一時反應不及,人狼順著斜坡滾過無數碎石與長滿尖刺的樹枝,留下觸目驚心的一道道血痕,而壯漢的右臂徹底斷了,留在一塊大石邊,那五根手指還在微微顫動,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似的……
撕心裂肺的痛呼響徹森林。
奚念知聽到了,她赫然回眸,朝聲源望去。
是壯漢的聲音,大灰狼難道打敗他了嗎?
不知為何,她心中竟有股不安的直覺。
她當時是不是不應該離開打鬥現場?
腦中慌亂懊惱至極,奚念知不知所措地咬住下唇。
她當然不是要拋下大灰狼不管不顧,她只是想著,一旦她走了,大灰狼要是打不過壯漢,至少還能逃吧!它或許沒辦法戰勝,但一定擁有保命的技能,它應該不會傻乎乎留在那兒與壯漢搏命吧?
搖頭揮去所有的思緒,奚念知飛奔在森林。
她繞近路回到上山的那條小徑,許是老天庇佑,她遇到了慢悠悠上山的劉大夫。
老人被她蓬頭掛麵的狼狽樣子嚇了大跳,一時沒能認出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