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離開。
祁景遷躲在門後甩了甩尾巴,從罅隙望著桃樹下的姑娘。
她自京城來?
此地距京城甚遠, 舟車勞頓,大抵需半月。她一女子,身邊只帶婢女萱月與隨從趙統,什麼原因促使她來到偏僻的洪家村?
難道是為金焰狼?
祁景遷眯眸, 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她出身應該不錯,言行舉止得體,也不差傍身的銀兩, 又有一身醫術。說起醫術,倒少見會醫術的女子。
“姑娘, 飯做好了, 還是在外面吃嗎?”
奚念知抱著剩餘的藥草進屋, 笑著點頭:“嗯,外面涼快。”
“好的姑娘。”將幾盤菜擱在前院石桌,兩人對坐, 開始吃晚飯。
“給趙統溫點湯留著吧!他最近太辛苦。”
“已經留啦, 在廚房呢!”
因為搭建木屋,趙統三餐與匠人們同吃。
但奚念知每晚都會囑咐萱月為他留些湯或是糕點。
慢慢咀嚼著嘴裡食物,萱月看了眼緩步踱來的大灰狗,懶得理它, 抬眸對奚念知說, “姑娘, 萬一咱們才建好木屋, 就收到京城的來信了怎麼辦?”
“等信來了再說,而且信中內容是吉是兇還不一定!”
“要是吉呢?”
奚念知笑:“自然最好,我便可以安安心心在山中採集探索藥草,等詳細記錄成冊帶回送給爹,他一定非常高興。”
“咱們不立即啟程回京呀?”
“嗯。”點點頭,奚念知低眉看了眼蹲在桌邊的大灰狼,信來不來其實不重要,她已經知道答案了不是嗎?
——原來她竟是為了藥草才來這裡?
祁景遷沉思著將腦袋搭在前爪,卻更加困惑,這段話透露出來的資訊不多,他只能確定她爹是位大夫。
民間還是禦醫,這是個問題。
吃了兩口,奚念知似有若無地說:“不知爹過得可還安生。”
“老爺他……”萱月想安慰姑娘,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做禦醫的,看似厲害,可宮中那些人一個賽一個的精貴,普通品級的禦醫動輒下跪請罪。老爺雖是院史,可如今是龍椅上的那位病了,壓力全由他起來,歷代也不是沒有一氣之下拿禦醫腦袋撒氣的昏君。”
“可現在那位抱恙,大小事務由太後做主吧?”左右四顧,萱月壓低嗓音,“姑娘,太後也是女人,應該不會下那麼重的手?”
奚念知夾了根嫩綠豆角,輕咬著,視線不易察覺地往下瞥。
果然,它聽得聚精會神,原本放鬆的四肢情不自禁繃緊,甚至微微抬高,耳朵跟著支稜起來。
“太後我倒是不知,聽聞那位是個明君,登基不過幾載,國泰民安,四海昇平,周邊小國也心生忌憚,不敢來犯。”
祁景遷:“……”越聽越舒暢,他巴巴往她身邊湊近一些,心想,原來這姑娘竟如此崇拜朕!哈哈,要是她知道朕此時就在這兒,會不會激動地口齒不清心潮澎湃?
萱月沒怎麼聽姑娘贊美過當今聖上,心裡有些奇怪,他們普普通通老百姓,一般不會把那位掛在嘴皮子上。可能是老爺最近被困在宮中,所以姑娘才對那位生出興趣吧!
“可惜本來都要立新皇後了!哪知竟發生這樣的意外。”
奚念知輕咳一聲,看了眼萱月:“有如此兢兢業業為百姓著想的皇上,真是我朝之福。”
“是啊!”萱月扁嘴,“先皇後薨了三年,皇上都沒立後,可見也是個痴情人。”
這萱月,怎麼老提感情方面的事呢?奚念知有苦難言,只能順著她的話題想法設法誇贊說:“聽說先皇後一族忠心耿耿,致力於報效朝廷,個個都是棟梁之才。皇上除了對先皇後的珍惜愛惜,肯定也是非常看重他們一脈。”
反正,往國家大事上誇就對了。
“皇上這般仁德!”奚念知開始下總結,“只要他醒來,一定不會拿無辜的人撒氣,譬如身邊服侍的太監宮女兒,還有禦醫等等。”
萱月點頭應和。
奚念知留意著桌下的大灰狼,繼續絞盡腦汁地誇。
這是她改變後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