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在角落, 祁景遷癱倒在地,勞累大半日, 倒也乏了。
不遠處, 吃完鮮嫩小魚的狼妹開始啃水蜜桃了, 它是一隻愛吃水果的好狼。
狼二不餓時是堅決拒絕茹素的,此時它吃飽喝足,伸了個懶腰,邁著雍容的腳步趴到洞口,叼著根青草望向外面自由自在的天空。
從前這個位置屬於狼大,如今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寶座便成了狼二的專屬根據地。
看來,它們三小隻都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期待和興趣。
這是好事,只是——
愁著愁著,睏意襲來,祁景遷闔上雙目,漸漸沉入夢鄉。
不管怎麼說,凡事都得講究輕重緩急,眼下還是營救狼大最為要緊。
他必須好好歇息,再去與那姑娘好生周旋,尋找機會拿走鑰匙救出狼大。
太陽漸漸下山了。
溫度低了些,村婦們開始準備晚飯。
農忙最忙碌的時節將要過去,家家戶戶清閑了許多。
方才黃大嫂來小木屋找奚念知,讓她挎著菜籃去她家園子裡摘些空心菜韭菜帶回家,嘗個新鮮。
奚念知欣然答應,戴了頂趙統買回來的鬥笠遮陽帽,與黃大嫂同去她家。
洪家村上上下下她都清楚得很,不過作為貓和作為人的觀感,完全是不一樣的。
菜園在黃大嫂家的後面,一方不大不小的土地,開墾得非常漂亮,土壤大抵非常肥沃,加上被黃大嫂照料得很好,生出的韭菜空心菜等都青青嫩嫩,似能掐出水來。
兩人進菜園時,路途中遇到了石寶。
他孤零零地蹲在地上抓石子玩,黃大嫂望著他搖搖頭,嘆了聲長氣。
奚念知問她為何嘆氣,是石寶發生了什麼嗎?
她便開啟話匣子,將之前石寶妹妹差點被狼吃掉的事兒細細道來。
奚念知聽得眉心直跳,什麼村民與惡狼大戰三百回合,什麼狼口脫險救嬰孩,什麼將惡狼打得落花流水慘不忍睹。這不是完全在胡編亂造嗎?果然人人都有張嘴,稍微誇張一點,口口相傳,就成了個與現實相差七萬八千裡的故事。
“黃大嫂您親眼看見了嗎?”奚念知壓下心頭不屑,淡淡問。
“沒,但隔壁石寶一家都在。”黃大嫂搖頭嘆息,睨了眼往她們這邊望來的石寶,感慨說,“男孩子啊就是貪玩,不過這事不能全怪石寶,同村的男娃們都有錯。不過不是他們自己家的孩子出事,他們爹孃打一頓就不管了。石寶這邊被家裡禁了足,不是特殊情況都不能離開家太遠。”
奚念知輕蹙眉頭,不知該說什麼。
小孩確實缺乏分寸和認知,但這是需要耐心教導的。
開啟菜園門,奚念知尾隨黃大嫂進去。
蹲著採摘嫩綠的空心菜,她耐心聽黃大嫂話家常。
不知怎麼說起了泛濫成災的老鼠,奚念知也大為頭疼,住在木屋沒幾日,她便發現了,老鼠確實挺多。昨兒傍晚萱月放了碟蒸糕在廚房,短短片刻再去,竟少了一半,她以為是趙統偷吃,趙統則生氣的否認,兩人過來問她,三人一對峙,才知是老鼠惹的禍。
“可惜了小黃。”
“啊?”奚念知冷不丁怔住,愣愣盯著黃大嫂不作聲。
她咧嘴笑笑,解釋說:“小黃是隻貓,抓老鼠特別厲害,石寶家的,從前也老在我家幫忙驅趕老鼠,可前不久不知怎麼走丟了。沒了它,現在我家被老鼠鬧得不得安寧,晚上吱吱叫,吵得睡不著覺。”
奚念知跟著露出愁容,她靈魂從小黃身體出來有兩日了。
這次比上次時間長許多,她還會再回到黃貍貓身上嗎?因著懷疑大灰狼身份,她倒並沒那麼在意自己的狀況。
漫不經心撥弄青菜,奚念知挑挑眉,望向正用鐮刀割韭菜的黃大嫂,突然開口:“大嫂,你知道金焰狼古老的傳說嗎?”
“古老傳說?”眼神迷惘,她將割下來的韭菜苗放在地上,想了會兒恍然大悟說,“姑娘你是說神獸吧?都是假的,你想呀,要是神獸,能被人一隻只剝了皮做成帽子鬥篷和毛毯嗎?”說到這兒,她打趣說,“姑娘你不是買了小金焰狼,你看它有神獸的樣子嗎?”
訕笑一聲,奚念知搖搖頭。
她就是想從當地人嘴裡找到那麼一些線索,大灰狼若當真是那位的話,她就可以做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三隻小金焰狼是送往京城春獵金焰狼的遺孤,而皇上他確實算是殺了那匹公金焰狼的兇手。這件事發生時她不在近處,但事後接連幾天,耳畔全是大家對皇帝的恭維奉承之辭,什麼文韜武略英勇無雙,什麼臨危不懼王者風範等等。
惹得她想不知道事情經過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