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咀嚼,咦,魚肉好像是甜的?類似泉水的味道,一點腥味都沒有,反而有股沁鼻的清新。
果然森林野生的小魚就是不一樣,奚念知邊吃邊想,這絕對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小魚了。
默默吃了好幾條,打了個飽嗝。
她捧著圓圓的肚皮趴在地上歇息。
陽光鑿破雲層,細細地篩下來。
奚念知眯著眼,昏昏欲睡,她換了個姿勢,剛要闔上雙眼,餘光不經意掃去,埋沒在芭蕉葉只露出頭顱的灰狼不知何時醒了,正睜著一雙靜幽幽的狼眼望著自己。
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對於狼,奚念知內心深處依舊是忌憚的。
緊張地彈起身軀,她眼也不眨地盯著它觀察,生怕“農夫與蛇”的故事再度上演。
事實上,祁景遷比她還懵圈。
他竟然又回來了?
等等,這究竟算怎麼回事?
眸中滿是迷惘疑惑,祁景遷很是哭笑不得。
原以為生活已經恢複如初,結果短短不到兩日光景,他就又搖身一變,成了這只灰狼。
身體疼痛提醒著他,是真的還活著。
祁景遷來不及思考更多,一股難以言明的滋味在體內橫沖直撞,他神情驟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好吧,與其說高深莫測,不如說是扭曲尷尬。
顧不得思量處境,他努力抬頭,軟綿四肢撐著地面,嘗試站起來。
這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微動作,便牽扯到所有的傷口,剛剛顯出結痂趨勢的傷痕全部崩裂,鮮血從皮肉裡滲了出來。
疼得直冒冷汗,祁景遷依然堅持著,他不能放棄,也沒辦法放棄。
他現在是真的真的很想如廁。
快憋不住了——
芭蕉葉從他身上掉落,祁景遷艱難地望了眼周遭。
很好,兩丈遠的地方有可以遮擋的灌木叢。
他要去那兒上廁所。
“喵——喵——”
旁觀半晌的奚念知當真忍不住了,身為大夫,最最討厭的就是病人作死。
她好不容易為它處理好傷口,結果呢?這貨居然把她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浪費了。
太過生氣,奚念知徑直跳到它身邊大吼大叫。
灰狼灰狼,你再動一下試試?
本貓警告你,立馬給我躺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辛辛苦苦一口湯一口藥地餵你容易嗎?
如此不知好歹,真的是要把我氣死了,你還往前走,你竟然還敢往前走,跟你說,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管你了。
聒噪的“喵喵”聲不絕於耳。
祁景遷覺得他的狼臉都脹紅了,這黃貍貓在他眼前亂晃,他往左它就往左,他往右它就往右,活生生與他作對呢!
姑奶奶哎喲喂,朕叫你姑奶奶成嗎?
行行好,讓開吧!朕真的很著急!
對峙片刻,祁景遷都快急得原地團團轉。
拼命憋住,骨子裡的尊嚴不容許他作出任何齷齪的事情,總不能就地解決吧?
他絕對會鄙視自己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