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複一日,村民們積極上山,連晚上都舉著火把不願放棄。
母狼在夾縫中求生存,還要哺育幼崽,身心俱疲。
漸漸地,它體力不支,因村民們整天搜山,獵物也越來越捕捉不到,它終於意識到,它沒有辦法把小狼崽撫養長大並帶回族群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哪怕死,母狼也不願讓這些人玷汙自己的孩子。
最後喂飽三隻幼崽,它吻遍它們的身體,拖著虛弱的身體故意走到離巖洞很遠很遠的地方,等著村民們找來。
它不會給他們留下它的皮毛。
哪怕死,也要毀掉。
王富貴追蹤過來時,母狼正用沾滿鮮血的利爪在自己背部腹部不停地撓抓。
這得多疼啊!
目瞪口呆的王富貴感受到了母狼眼底的仇恨,但——
在利益驅使下,他根本顧不上動物的感情,動物始終是動物,它們不需要感情。
用利刃連續刺死母狼,王富貴好歹保住了半塊還算完整的狼皮。
至於那隻公狼——
恍惚中,祁景遷彷彿看到了那雙噙滿血淚的雙眼。
它的不甘它的祈求它的憤怒它的絕望,全都嵌在那雙眼睛裡。
臨死之前,它就那麼直直地望著他,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閉上。
所以當祁景遷醒來那一刻,當他發現自己變成了荒郊野嶺灰狼的那一刻。
他便順著夢境裡的路,恍恍惚惚在望不見盡頭的森林裡走啊走啊,然後找到了隱秘的巖洞。
三隻小狼崽緊緊偎依在一起,肚皮餓得幹癟,彷彿再晚幾日,它們就要跟狼爹狼娘在天上團聚了。
不知為何,那時的祁景遷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直覺,這可能是報應,也可能是狼的詛咒。
或許,他穿成狼最關鍵的問題就在這幾只小狼身上。
不然,這匪夷所思的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收回思緒,祁景遷望向明亮的窗戶。
這燈大概會一直亮著。
在剛剛聽到那些話之前,他一直都不知道王富貴就是故事裡的兇手。
又冷冷想,王富貴用母狼換錢,那他取他幾只雞怎麼了?
轉身尋找雞棚,沒走幾步,驀地感覺脊背一陣發麻,祁景遷機警地循著方向望去。
在王富貴家的屋簷邊緣上,一隻黃貍貓蹲坐著,它背後是天上圓月。
許是月光皎潔,照得它一身黃毛柔軟且富有光澤。
暗叫不好,祁景遷身體繃緊,擺出預備奔跑的架勢。
這家人睡眠淺,倘若它扯開嗓子大叫,說不定真會把王富貴他們引出來。
孰知黃貍貓只淡淡看他一眼,便邁著優雅的一字步往反向行去。
沒發出一聲動靜,它輕輕鬆鬆躍下地面,安靜地消失在夜幕深處。
祁景遷:“……”
呃,這貓的心思,也太難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