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問題是我們這個自我存在與宇宙世界的存在只能有同一個起源,不可能有兩個,更不可能有很多個。”飛龍說道。
“那麼到底哪個神才是我們與世界的創生者?”昭熳問道。
“透過所信仰的教義本身,透過信徒的具體行為表現,我們大抵就可以自己判斷出一個優劣了。討論誰才是那唯一的真神這個說法本身就是可笑的,因為事實上真神只有一個,而人只要參與討論,實際上就是在犯傻了,因為這是根本不需要去討論的,我們信仰的只能是那唯一的真神。區別只在於我們對於那唯一的真神啟示給我們的話語與誡命的理解。如果理解出錯了,可能就會鑄釀災難。”飛龍說道。
“那你認為怎樣才是沒有出錯的理解?”昭熳問道。
“我認為作為人,首先應該要明白,對於造物主給予我們的啟示話語,我們只有接受其指引的份,斷無去行使那話語的份。行使的權能只在造物主,人不能越過自己的邊界和限定,去僭越只有造物主才能明晰的事實與可行的權能。那些火刑柱,那些獵巫運動,那些以扞衛神的名義,扞衛信仰的名義來行狂熱極端的恐怖活動的,來動輒輕易處死無辜者的,那些試圖要來打造人間天堂的,那些試圖要去打造人本自由意志所酷好的各種烏托邦的人等等,正是在越過自己的邊界和限定去僭越只有造物主才可行明晰的事實與可行的權能。人靈的本質目的應該是去尋找和跟隨創生自己的造物主而不是去滿足自己人本自由意志的各種偏好,慾望與想法。”飛龍說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再說霍廷德與趙裕三的表兄弟趙德剛以及大將高博,名醫文代君等人來接丹宏等人,丹宏自是心裡不願,因他心裡還牽掛著那妖美絕倫的神仙姐姐,盼著還能與她相見。但昭熳這也早受了飛龍的囑託,要她讓丹宏到桃源谷去。於是昭熳便故意避見丹宏。丹宏幾次遁那暗洞河道也未能再見著昭熳,頗是有些心灰意冷。有一回他找到了香魂谷,卻仍是不見昭熳,但也見著一封信函正掛在他倆初次深情相擁相吻的那紫蘿煙蔓的花蔭中央,拆開一看,裡面只有六個字:“到桃源谷去罷”。丹宏怎肯甘心,就在那兒大喊一通“姐姐”,可四下裡空靈如冥,毫無應聲。他便拿著那信拼命地飛奔在香魂谷的每一處角落,一心想要尋到那神仙姐姐……然而最終他還是絕望了,又傷心地折開那信,卻在背面處發現還有一些字:“若不聽此勸告,永遠也別想再找到我,若聽從,反倒是有再見到我的機會。”丹宏不覺驚詫:難道我此刻的心思早已被她在冥冥中知道?而且她為什麼要指揮我到桃源谷去呢?她又怎麼知道我將要去的地方正是桃源谷呢?想到這裡,丹宏不覺感到有些後怕,這真是令人驚悸呢,她究竟是人還是鬼?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動向呢?甚至連我此刻的心思都已經預見到了。既然如此,我當予以遵循才是。
青峽此時已經恢復原有諸侯國之名,雖是小國,但地位亦有巨大提升。北方諸侯環伺,人人皆盯著裡面的藍瑰,亦紛紛暗派人員進入探尋,連南方諸侯國的秘探暗偵也悄悄潛入了,然而終究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雖則尋藍魂不得,但大家的看法卻日漸堅定起來,即認為雲飛龍交給藍嘉熙的那個藍魂是假的,真的藍魂應該就在青峽國境內。
青峽國雖小,面積亦有好幾萬平方公里,且多為奇峰怪峽,巨壑深溝,要想從中尋得藍魂,真是比登天還難。可就在你灰心失意,寒心絕望之際,那奇異的藍光又從青峽國內發出,愈遠愈看得分明,愈近反而愈模糊,真進入了青峽國境,反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於是那有幸於遙遠的地方看見奇異藍光的人便篤定了藍魂就在青峽國境內,而其它未見藍光的,見他們如此堅定地進入青峽國尋找,又怎甘落後呢?有不信的,便試著去到距青峽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觀察,可卻左右等不到藍光的發出了。可就在他認為這純屬是人誤傳謠傳之時,在別的也距離青峽國遙遠的方位,卻傳來了有人說又見到了奇異藍光的訊息。這可如何是好?該信還是不該信呢?咋個自己就始終一回也逮不著那奇異藍光的發出呢?它彷彿在跟自己玩捉迷藏似的,當我到東邊吧,它偏要在西面才看得到,當我到西面吧,它又移到南邊去了,當我又到南邊吧,它又出現在北面了……總之變化莫測,難以捕捉。
就在這種北南各諸侯國相互審視監察制衡的情形下,反而給青峽國帶來了相對平穩和睦的時光。丹宏在師傅霍廷德以及天壽,風甫兩位爺爺的調教下,也在繼續穩定地成長著……漸漸地,他心裡也還牽掛著那神仙姐姐,夢裡也會夢到她。但同時夢中也出現了母親的笑容,那笑臉浮現在湛藍澄明的天空中,美麗而善良,和藹而溫柔,忽而又隱入那幽藍的天海中。不知何時,一艘巨大的飛船馳來,母親正在其間在向他揮手,他便向那飛船跑去,那船卻不等他,他便拼命地追,終於抓住了船舷,然而人也就懸了空,母親伸過手緊緊將他拽住,費了很大的力氣將他拖拽上船,然後緊緊抱住了他,母子二人就放聲嚎啕痛哭起來……
丹宏醒了,眼裡還噙著淚。
夢境的確是美麗的,絲毫不比桃源谷的風景遜色。更為難得的是它有一種奇異,一種神秘,一種妙至毫巔的美醉,乃是現實世界的任何旖旎風光都沒有的,都不可比擬,難以企及的。一切是那麼地陌生,說它象自己在現實世界中走過的某個地方的原型吧,又不盡然,說它一點不象吧,又總有幾分相似的地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即使這夢中他走進的某處奇異風景正是他曾在現實中走過的某處原型,那也已經增添了不少曼妙與神秘的色彩,那原型經這夢境一加工頓然變得神秘得彷彿可通異度奇景世界起來……他真希望自己就一直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之中啊,哪怕在其間迷路而恐慌,而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他喜歡那種陌生,那種迷失,那種步履匆匆行旅掠覽,他習慣那種馬不停蹄地奔走,不斷地變幻所要去的地方。也許,當他在一個地方長久駐足下來,那就是他心裡會感到有些苦悶和無聊的時候……
似乎每一處地方都可以說出個原型,可當他去那原型之地尋找夢中的感覺時,卻又已然沒有那種妙境。現實是平凡的,而夢境是靈妙的。現實是人居住的地方,而夢境是神靈可以出沒的地方……究竟誰該成為誰的指導呢?是夢境該依現實去改變還是現實該依夢境去改變?是神靈該依人去改變還是人該依神靈去改變?顯然是現實該依夢境去改變,人該依神靈去改變,這是丹宏的認為。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他是個極為禮貌的人,總是對夢境中遇見的陌生人會以真心的微笑,謙卑的鞠躬,微微頜首的致禮,略一點頭,便把自己的善意傳達給了對方,而對方通常也以禮回之,善意回送。所以不論是到了哪處陌生的地方,城市,當他在其間迷失,只要能在路上逢著一個人,他總會頷首躬身地向人家請教此番所要行的路向或回他此次行旅原出發點的地方該怎麼走,而幾乎所有時候,他都會得到他人善意的毫無欺騙的指示和幫助。
青峽國境內的山巒已經高聳入雲,可丹宏夢境中的山嶺更高,連雲霧都彷彿繚繞在山腳。現實的峰巒高處總會積雪,但丹宏夢境的山巒卻有例外。當然也有白雪皚皚,遍體銀光的巨峰,只是那闊大高巍,遠非現實中的雪峰冰川可比。每次望見那些山巒,他就想象假如自己爬上其間的情景,該是怎樣的感覺呢?
而他的家在夢中似乎也變得鬆散和不確定起來,鄉村也好,城市也罷,都有,尤其是湮沒在一片茫茫無垠的田野與濃蔭下的家,總讓他每次都要在尋找中迷失……
有時他會突然飛了起來,但自己卻操控不了方向,屬於一種被什麼無形力量引領著的飛行,樹叉也避不過,山稜也避不過,直接就撞上去,他便嚇得閉眼,心裡驚呼,然而自己卻沒有什麼事,毫髮未傷……
而夜裡的天空也出現了奇異的風景,濃密的繁星忽而聚攏,變幻成一個巨大的十字架的圖案,著實令他嘖嘖稱奇。
而有時的風景顯然己經是在太空,那正是流動的銀河,無比的絢爛璀璨……忽而自己處在了星群的穹頂,然後看層層星體灑墜,宛若煙花般絢爛……再忽而眼前的風景又發生變換,這回是一個冷光瀰漫的浩緲星空,無數的星球懸滿蒼穹,當中有個最大的,丹宏感覺那彷彿就是自己的故鄉……
不過恐懼的時刻到底還是要來到,蒼穹突然傳透出不祥的徵兆和訊息,先是天呈凶兆異象,接著深空的玫瑰星雲發生爆裂,不同形狀的爆裂圖案不斷呈現在他眼前,而那炸裂出的一些碎片闖過層層天宇的阻截,直衝向地面,頓然天空燃火,大地迸裂,巨浪掀天,驚呼慘叫一片……接著天空黑了下來,彷彿迸塌,然後一切消散無形,唯有那敏銳的自我意識卻仍然還能清楚地感知到自我的存在……
丹宏從夢中嚇醒,才知是一場夢,然而這還只是他夢中恐懼的開始……接下來的夢裡就莫名其妙地出現了死屍的恐怖場景,然而他在現實中又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場景,因此也很難再說這是受了現實經歷的影響,這並不是什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規律的呈現,這幾乎就在現實經歷中找不到原型,但它卻湧現了,突然就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視野中……
那些死屍雖然大多並未缺胳膊少腿,但模樣卻極其恐怖,面目猙獰,眼光恐懼或驚乍,或悽慘,或絕望,血跡模糊,僵硬陰冷,不時地出現,一會兒是在橋上,一會兒是在橋下的河道上,一會兒在街巷裡,一會兒在泥坑中,年齡大多年輕,且一看便知並非病弱之輩,男女皆有……丹宏每每見到心中都恐懼異常。
他們是怎麼死的呢?是突然遭到的天災或偶然遇臨的不幸麼?比如被馬車撞死了或石板突然開裂掉下正好砸中?也許也有這樣的情形,但問題是這麼多不斷湧現出的死屍,不可能都是遇上了那些事吧?
逐漸地,丹宏就知道有一種秘密逮捕或暗殺的現象……難道這些人犯了法,犯了錯,有罪?然而後來他就知道了並不全是這種情形,也有一些看上去非常邪惡的恐怖組織在行這種瘋狂的捕緝與殺戮,有著一身黑衣的,也有著其它顏色的衣服的,有時一大隊人馬,有時三五個人,遊巡在街坊,各個小角落都碰得到他們,怎麼避也避不掉。丹宏也時常陷入在這種被他們追緝的拼命奔逃中……他很納悶:我跟他們無冤無仇的,他們怎麼要用那種仇恨的敵視的邪惡的目光看著我呢?
然而死亡事件也就愈演愈烈了,死去的人也越來越多,拐過一道彎就能見到……在一些較為開闊的地方,橫七豎八地躺得到處都是,堆積成了小山包……忽而河道上又飄浮下來密密麻麻的,全然不象幾天前三五具一組七八具一堆的了。再往後走,緝捕者中竟然出現了曾經的被緝捕面孔的人,可見他們是投降了,然後又加入了緝捕者與屠戮者的陣營,瘋了,簡直是瘋了……更瘋的還在後頭,再接下來,連在同是逃亡者與被緝捕者之間也出現了相互懷疑,嗔怒,仇視,兇狠的目光……而舉起屠刀的人變得越來越多,屠戮與戕殺並不再只是發生在恐怖邪惡組織的人中,而似乎擴散到芸芸廣泛的普通民眾裡……這才是恐怖恐懼到了極致的靈魂的夢魘……
喜歡藍瑰請大家收藏:()藍瑰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