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詞彙,讓蔣硯天忍不住瞬間紅了眼眶。
這三年他換了好幾個住處,從外面回去的時候也從未有過到家的溫暖,在寂靜無人的夜晚或是寒冬淩冽的時候,他都覺得整個人像是隻有軀殼一樣,就好像根本是不存在的東西一樣。
家。
這遙遠得像寶藏一樣開始閃著金光的字,卻讓他難受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可是……
緩過神來,蔣硯天的眼前忽然出現了祁夫人和秦想的臉龐,又想起了那位從小對他十分關心的父親,他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步。
似乎早就預知到蔣硯天的反抗,安涼跟著他後退的腳步往前跨了一步,手依舊牢牢地舉在他的面前,嘴角依舊帶著笑意:“硯天,一輩子真的很長很長,尤其是現在的我們。每個人的生命裡都會有不好的事情,記一輩子是正常的,畢竟沒有人會總是失憶去忘掉那些事情的啊。可是,有壞的事情就會有好的事情,我們的回憶裡有不好的事情的同時,也要去記得一些美好的事情啊。我知道你的後退代表著什麼,也知道你在害怕什麼擔心什麼,可是這一條路不僅僅只有你一個人。從開始的時候,就是現在,我可以跟你一起走。現在不是在你面前的門不對你敞開,而是在敞開的大門前面你不敢抬腳踏進去。硯天,這扇大門裡還有許多值得你去擁有的東西,你知道的,爺爺年紀大了,你也不愛管商業上的事情,所以阿洛就很忙,爺爺也一直非常疼愛你的吧?所以,哪怕是為了他,你也要回家啊。這麼久,你再不回去,你房間裡屬於你的氣息都要被灰塵代替了。”
“哪有……”
哪有這麼容易代替。
蔣硯天看著安涼孜孜不倦的說著,猶豫了半晌,也朝她伸出了手去。
蔣莆林對晚餐的要求是定時定點,在晚上的六點三十分一定要上座。
當蔣莆林在老管家的攙扶下走到客廳看見坐在沙發上的蘇旋時,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隱約記得這幅臉龐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就好像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這個人彷彿只是在朦朧的夢裡見過一樣。
蔣洛就坐在蘇旋的身旁,看到蔣莆林朝這邊走過來,立馬就站起身過去攙扶。
“爺爺。”
蔣洛對蔣莆林笑了笑才看向也跟著站起了身的蘇旋:“這位……是我的母親,蘇旋。你們應該是見過的,不過這麼多年,印象也應該模糊了。”
蔣莆林的臉色即刻沉了下來。
“蔣老先生。”
蘇旋禮貌的朝蔣莆林微微鞠了個躬,瞄了一眼臉龐帶笑的蔣洛,才重新開口:“多年不見,您還是和當年一樣沒什麼變化。”
蔣莆林不著痕跡的將手從蔣洛的手中收了回來,斜睨著蘇旋打量了幾眼,悶哼一聲:“你當我人老,腦子就不好使了?我現在還能跟見你的時候相提並論?我怎麼可能沒什麼變化?”
因為當年的事情,蘇旋在蔣莆林的面前本就不怎麼敢抬起頭來,被這麼一懟,她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只能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蔣洛。
蔣洛並不清楚蘇旋和蔣晨國在一起的時候,和蔣莆林見面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可是,蔣莆林向來看待事物都有些先入為主,第一印象極為重要,這麼多年還是看蘇旋不順眼也是必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