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硯天嘴角的笑意仍舊掛著,聲音很輕,似乎她還沒有睡醒一般:“你感覺好些了嗎?”
“蔣家?”
聽到這個回答,安涼有些急促的喘起了氣來,掙紮著還想要坐起身來,眉頭緊緊的皺起。
蔣硯天嘴角的笑意一斂,用不太大的力道按住安涼的雙肩強迫她只能繼續躺在床上。等到她完全的冷靜下來了,他才跟著坐回到床沿上,低眸靜靜地看著她,說話的聲音也更加安靜了一些:“你放心,我媽不知道你在這裡。”
安涼並不相信蔣硯天的話,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叩叩——
忽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因為兩個人都在沉默,叩響房門的聲音在房內被無限的放大。
安涼只覺得心口一顫,目光直直的往門的方向望去,約莫幾秒後房門就被人從外面開啟。
柏渝毅然站在門外,眉宇間的神色並不善,微微蹙起的眉頭也帶著幾分戾氣,在對上安涼睜開的雙眸時眼底的戾氣才收了回去。
“侯小姐。”
撂下跟在身後的幾個人,柏渝徑直往安涼的床前走去。走到了床邊似乎才發現坐在一旁的蔣硯天,連忙側過身子低了低頭:“二少爺,先生讓我來看看侯小姐是否蘇醒了。既然侯小姐已經醒了,那我就遵照先生的吩咐將侯小姐接走以便照顧她到痊癒。”
蔣硯天沒有說話。
腦袋還有些嗡嗡作響,安涼雖然醒了過來卻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或者說她還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麼明明應該已經從這個世上消失的自己竟然還活著,甚至蔣洛和蔣硯天都知道。
“等……等一下……”
安涼虛弱的聲音打斷了柏渝的思緒,想要抬起手來卻發現自己使不出一點力氣,只好咬著牙悶哼了幾聲,才洩氣般的說:“我……我為什麼……”
“侯小姐別說話了。”
柏渝上前一步,彎下腰來:“侯小姐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現在身體覺得如何?先生正在處理董事長的後事,所以讓我先來將你接回到吉浦爾斯頓大酒店去,你如果受得住……”
後事?
安涼有些茫然的看著柏渝的話,好像是在探究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她有些沒能弄明白他口中的“董事長”是誰,對視了許久才恍然大悟的將目光挪到蔣硯天的身上。
蔣硯天身體微顫的依舊坐著,頭壓得很低,在柏渝的目光從他身後挪開後他就好像再沒有將頭抬起來過,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嘴唇蒼白的有些嚇人。
房間靜謐得連安涼細微的呼吸聲都變得龐大起來,如同席捲的狂風一般。
許久安涼才算是明白了柏渝的意思,看著蔣硯天的眼神帶著幾分心疼:“蔣硯天你……”
“我知道的。”
蔣硯天眼眶猩紅的扭過頭來看著她:“我失去什麼都可以,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失去這位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