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禪師閉目道:“老衲今日已經乏了,你且去吧。”
“大師,大師?”
虛幻禪師端坐於椅子上,須發搭落下來,光華內斂,便和一個垂垂將死,暮氣沉沉的老者沒什麼兩樣,說:“老衲有一事相求,望施主答應。”
陳華遙忙拍胸脯叫道:“什麼事?要捐多少錢?找個漂亮小妞?還是給你打造一副水晶棺材,沒有我陳華遙辦不來的。”
這家夥胡言亂語一氣,虛幻禪師悄悄抹掉無奈的冷汗,說道:“我有個關門弟子,法名靈懼,十八歲時下山求證佛法,至今已有五年。老衲唯恐他在塵世中迷茫喪亂,失去自我。如施主僥幸遇見,萬望提攜一把,使其泥潭拔足。”
“靈懼?我記下了,怎麼不和緣根排輩?”
“靈懼是大有慧根之人,早年曾在少林寺習武,排的是另一個輩分。你如果找到了他,就讓他跟在你身邊,或許能化解你身上的戾氣。讓他到三十歲再回來見我最後一面。時間未到不能提前回來。”
“多謝大師指點迷津。”
“你去吧。”
“大師,我一瓶冰紅茶還沒喝完,你怎麼就趕我走?”
但那老和尚閉著眼睛呆坐,口中喃喃有聲,再也不肯回答。
陳華遙嘆了一口氣,今天這次旅程真是充滿了奇趣,朝禪師鞠了個躬,道:“如果我找到靈懼,讓他三十歲扛副水晶棺材回來給你過過癮。”
走出草堂,沿著鮮花繽紛的小徑來到藏心林園外面,只覺恍如隔世一般。
林園門口站著兩個面色焦急的和尚,左邊一人身披袈裟,留著一部老長的白鬍子,氣度非凡,只是站在那裡左顧右盼,拼命伸頭往園內瞧,好像熱鍋上的螞蟻。
旁邊一個小年輕,就是先前在路上向虛幻禪師敬禮的小和尚,看見陳華遙緩步走出,叫道:“方丈,就是他!剛才我看到老師祖和他在一起,還對我點頭笑了笑。”
白鬍子和尚趕忙迎了上前,合十道:“施主有禮了,貧僧緣根,忝為本寺住持方丈。”
陳華遙搞不清楚他們在做什麼,答道:“哦,我叫陳華遙,是下午來寺院遊覽的學生旅遊團人員。你們等在這裡,莫非我家小丫頭有什麼不測?”
緣根搖搖頭,對那小和尚說:“玄苦,你先回去吧,這事不要跟別人亂傳,今天晚上批準你上網兩個鐘頭,只是不能和女施主影片聊天,也不能瀏覽‘天成佳緣’相親交友網站,我會檢查記錄。”
“方丈,您真是太棒了!”玄苦歡呼一聲,跳著走了。看那樣子,分明只是個稚氣未脫的半大孩子。
緣根微微笑著看他遠去,問道:“陳先生,您剛才和老禪師在一起?”
“老禪師?你是說虛幻禪師?嗯,是的。”
緣根頓時又驚又喜,全無得道高僧的神態,一把拿住陳華遙的胳膊問道:“當真?”
“那還能有假?難道寺院規定不能隨意和僧人說話?你要不要?”陳華遙摸出一包香煙,見緣根搖頭,便自個點著抽了起來。
緣根道:“虛幻禪師是貧僧的師伯,他十歲出家避世修行,至今已有八十八年,佛法精深,明哲修身,著有多部佛家研究典籍,影響甚遠,被中華國學研究總會趙會長稱為國寶。請問陳先生是怎麼遇見他的?”
陳華遙說:“我和同學在慧明殿求簽,虛幻禪師就從後殿轉出來和我說話,這很奇怪?”
緣根更驚訝了,說:“虛幻禪師二十年前於藏心林園內修行,半步不出,平時也嚴令我們沒有經過許可,不得踏入藏心林半步,他怎麼會在慧明殿?”剛才那小和尚玄苦也是有幾次派去進入藏心林給虛幻禪師送水送東西,這才有幸見過幾面。平時一些僧人甚至只知道藏心林是個禁地,沒聽過虛幻禪師何許人也。
不等陳華遙回答,又問:“老禪師身體可還安好?貧僧已經半年沒能親睹師伯尊容,都是透過送東西的小和尚詢問,心裡十分掛念。”
陳華遙說道:“虛幻禪師身體健康得很,聲如洪鐘,走路像風,吃飯能吃兩大碗。”最後一點沒有親見,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瞎編亂造。
緣根呵呵笑著,顯得十分欣慰,停了一停,問道:“虛幻大師突然步出藏心林,找你做什麼,都說有什麼話,有沒有提到貧僧?”隱隱含著質問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