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荻蕤手捂眼睛,悄悄從手縫裡偷看,又是驚奇又是興奮。
局勢盡在掌握之中。陳華遙坐回沙發,點了一支煙,徐婉鷺連忙殷勤地在冰箱拿了兩罐德國雲龍牌啤酒,討好的笑道:“先喝一杯?”
陳華遙吸了一口香煙,說:“陸哥,你找人收拾一下,把小茍拖到衛生間去,打掃打掃衛生,我這人心軟,見不得血,最怕什麼打打殺殺的了。吹風筒,你通知夜鷺樓所有中層幹部馬上過來這裡,我要開個會。”
“是、是。”
小茍早已陷入深度昏迷,馬臉兀自強撐著,心頭明白若挺不過去,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口齒含糊不清的哀求道:“我、我、我錯了……徐二姐,饒命啊……”
夜鷺樓裡徐婉鷺是名義上的話事人,扶持小方做了二把手。其餘小茍、馬臉、陸哥、吹風筒都各司其職,加上他們帶來的隨從,實際上組織中排名前二十的中層幹部皆會於此。
吹風筒走到外面才看到走廊躺著二三十人,徵求番薯的同意後,將一些中層幹部帶進包廂,休息十多分鐘後慢慢恢複過來。
小方名叫方順,雖然是二把手但是沒有實際權力,夜鷺樓的大部分事務都被馬臉等人控制,插不進手,沒人真正將他放在眼裡,這老二做得十分憋屈,幸好對徐婉鷺忠心,是以一直熬著。
這個時候見大姐頭的妹夫威風得簡直不像話,施展雷霆手段處置叛徒、威懾人心,翻雲覆雨等閑間,當真不由人不崇拜。
吃飯喝茶一般輕松地將局勢納入手掌,眼見平時趾高氣揚的陸哥、吹風筒紛紛拜服,方順等效忠婉姐的心腹登時抖了起來,小方心想自己先前奮勇打倒小茍的隨從,有擁戴之功,將來封賞自是免不了的,說話也加倍大聲。
小方指揮這人倒茶,喝令那人掃地,又讓剩下除陸哥吹風筒之外的中層幹部排成兩列站好,挨個報數。
幾個小茍的隨從原先也是夜鷺樓的成員,這時被打得渾身浴血,反綁雙手扔在舞池中央示眾。
“大家聽著!”方順站在前面揮著手嚷道:“茍富海意圖叛會作亂,投靠敵人,已被徐二姐親自處理!就在剛才!砍了雙手雙腳!有誰想當叛徒的,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方順滿意的看看大家,又喊道:“馬臉作為茍富海的幫兇,沒有清醒的認識自身!所以徐二姐讓他清醒清醒!你們有誰沒清醒的?!”
大家看看角落裡馬臉的慘狀,紛紛搖頭像是撥浪鼓。
“現在開會!都去坐好!”
眾人像小學生似的一窩蜂擁到左後右沙發上,把陸哥和吹風筒擠得東歪西倒。三張沙發都很長,勉強坐得下二十餘人,只是有些人不免屁股虛虛的搭在扶手上。
人人緊張地看著對面的徐婉鷺和陳華遙,還有角落從來不說話的夏荻蕤。
現場鴉雀無聲。
“這位是大姐頭的妹夫華哥,為大家講幾句話,大家歡迎!”方順幾個心腹帶頭鼓掌。包廂裡響起熱烈的掌聲,陸哥最為激動,拍得手都紅了。
陳華遙伸手虛壓,刷了一下全靜了下來,按電動開關也沒那麼快的。
拿出一張白紙,傳給左側的陸哥,說:“大家寫上自己的名字,輪流傳給下一位。等下我念到誰的名字,誰就站起來,認識一下。”
一會兒寫好名字,紙張回到自己手上,隨便掃了一眼,念道:“陸利。”
陸哥趕忙站起,用洪亮的聲音應道:“到!”
陳華遙點頭微笑,示意他可以坐下了,又念道:“羅海波。”第二個人站起,如此反複,直到最後一人,將在場的人都認識了一遍。
“今天召開這個會議,主要有三個議題,第一,清理組織內部叛徒。大家必須認真對待這件事情,引以為戒,加強自身的修養和理論知識的提高,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有誰再犯類似錯誤,必將嚴懲不貸。”陳華遙喝了一口啤酒,方順趕緊屁顛屁顛的給添滿。
“第二,由於社會形勢的發展,夜鷺樓這個名字明顯落後於時代,本人提議改組為金笛安保公司,主要以安保業務為主,逐漸放棄高利貸。”
眾人一下炸開了鍋,有人叫道:“夜鷺樓建立了好幾年,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改名?而且這名字也不太好聽嘛。”還有人說:“金笛公司本來就是夜鷺樓的下屬機構,現在反而成為正式名字,一點都不響亮,簡直太傻了。”
吹風筒猶豫著說道:“高利貸也放棄?那我們的經濟來源怎麼辦?”
陳華遙深深環視了眾人一眼,冷冷地說:“誰贊成?誰反對?”
包廂裡頓時一片寂靜,落針可聞,人人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