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硯見她們滿面喜色,心裡卻一點兒也不輕松,他手指敲了敲桌案,也不確定地說:“不一定,我明兒再去問問有經驗的。此事先別和夫人說,萬一是個烏龍,她又得悶悶不樂。”
汐楠和綠裳連連點頭。
身為當事人的初寧什麼感覺都沒有,也沒有察覺丫鬟對自己更加小心翼翼,還在愁著兩人的親事。
“你們一個二十三了,一個也近雙十了,難道就這麼耽擱著不成?”
汐楠打小就跟著她,忠心勤懇,綠裳雖然是到了徐家後才跟的她,但對她也是再忠心不過。然而她想給兩人謀門好的親事,叫她們嫁出去,也能當個正經人家的正妻,結果兩人一直推脫。
一年又一年,再耽擱下去,真的成老姑娘了。
她又哪裡能叫她們就那麼跟一輩子,沒有後輩養老送終的。
汐楠和綠裳是真的從來沒考慮過這些的,她們覺得在哪兒也沒有在她身邊舒服開心。嫁人了,還得侍奉公婆小姑子的,說到底就是換了個陌生的地方伺候人,萬一嫁了個混蛋,那這後半輩子才是悽涼。
盡管知道初寧會給她們找最好的,但她們出身就在那兒,再好的也不奢望。
汐楠叫她眉頭不展的樣子,忙勸道:“您可別再為我們費心神了,我們就決定不嫁了。現在伺候著您,以後若有造化,您就讓我們伺候少爺小姐,我們這樣才高興呢。”
“對對!有了少爺和小姐,您身邊更缺人用,我們正好。嫁人沒什麼好嫁的,您要趕也趕不走。”
初寧簡直哭笑不得,反過來又勸她們,最後這樣還是不了了之。
晚上歇下的時候,初寧趴在徐硯胸膛上說:“怎麼別人家的丫鬟都恨不得能嫁個好的,被人伺候著,她們倒好,賴著不走了。”
“她們在你身邊伺候你,但你也有給她們撥小丫鬟,這不也是有人伺候著。她們不想離開,也是一顆心在你這,你再趕,就生份了。”
徐硯知道兩人秉性,有她們在妻子身邊,他最放心不過。兩人既然沒有出去的心思,他自然也覺得這樣最好。
初寧癟癟嘴,說:“我哪天就把她們的賣身契給消了。”
“這個好辦,寫個說明,蓋上我的印送到衙門就能辦。這樣她們以後要是想離開,也方便。”
賣身契這些東西只能綁人身,又不能綁人心。
他說著,把她從身上拉下來,讓她好好地躺著睡覺,腦海裡還在想著今兒劉院判說的那些話。
劉院判現在也不敢確定是否懷了身孕,確實不少女子在初孕時仍來小日子,量少日子短。明德帝的後妃就有這樣的例子,還不是一個。
所以最終還得等到能號出脈的月份。
徐硯面上不動聲色地算著日子過,一顆心都揪在她身上。約莫這樣過了近一個月,初寧胃口什麼的也沒有變化,但小日子推遲了。
汐楠綠裳密切關注著,也沒有特意提醒她小日子的事,初寧一如既往地過日子。這天下午剛下過一場急雨,初寧覺得庭院裡涼快,就跑到鞦韆那裡坐著納涼。
兩個丫鬟正要勸她快些下來,就見到徐硯進門。
徐硯見她坐在鞦韆上晃著兩條腿,心髒都要給她嚇出來,鐵青著臉快步上前,一把將她就那麼從鞦韆上抱起來。
初寧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抱著他脖子直笑,沒心沒肺問他今兒怎麼回來得那麼早。說話間餘光掃到他身後,正好看見一臉笑意的劉院判,當即臊得忙要徐硯放她下來。
結果卻是被他一直抱回屋,都要沒好意思抬頭看來客。
劉院判眯著眼呵呵地笑著,第一回 見徐硯變色的樣子,覺得這趟來得不虧。
徐硯在等待劉院判號脈期間焦慮不已。
有些期盼卻又忐忑,何曾如此不安過。
初寧漸漸也發現氣氛不對,看看了神色沉凝仍在號脈的劉院判,又瞅瞅難得把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徐硯。
她有什麼不妥的嗎?
片刻之後,劉院判長出一口氣,收好脈枕,朝徐硯一拱手:“恭喜徐大人,縣主脈如滑珠,雖仍不太顯,但這確是喜脈不假。”
徐硯藏在袖中的手一抖,看向一臉錯愕的初寧,下刻,他見到初寧就那麼從椅子裡蹦了起來:“我懷有身孕了?!”
徐硯幾乎是飛撲上前,一把抱住她,心驚膽顫地抖聲喊:“小祖宗,你別跳!”
劉院判也被初寧嚇一跳,旋即哈哈大笑,他回宮的時候,該給慶賢長公主去報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