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跌得手肘膝蓋上都淤青了, 丫鬟拿著藥酒給她揉按, 疼得她嘴裡一直罵。
“那個死丫頭居然敢這樣陰我, 好好的怎麼可能會有鵝出現, 自打她來徐家後就沒讓我過一天安生的日子!”
曹媽媽心疼的把炭火又加旺一些,怕穿著中衣的任氏凍到:“也好在這會兒還穿著厚實的衣裙, 不然這怕是要破皮。”
任氏翻了個白眼, 心裡對初寧怨恨不已。
等到徐大老爺回來的時候,便一通哭訴:“三弟妹這算什麼,連自己人都坑!老爺,這事您可不能不管啊, 這都是銀子啊,足足翻了一翻啊!”
徐大老爺聞言也是心肝肉的疼,他也沒想到初寧那個年紀,居然還會有這心眼!
他被哭得,瞪了妻子一眼:“當初要換的人是你,現在要拿回來的人也是你!給人加碼送東西的還是你!你現在要我怎麼去說?!”
任氏又是一陣哭天搶地,徐大老爺忍受不住,把門一甩直接走了。
任氏又心疼又絕望, 哪裡還顧得上與徐大老爺恩愛不恩愛,直接就指著空空的屋子罵起來,什麼爛心肝, 窩囊廢一通亂罵。
丫鬟們都噤聲縮成鵪鶉一樣,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罵大老爺還是在初寧。
徐老夫人那裡很快就聽說了,任氏憋不住, 給女兒送信,老人就是聽回府來的大孫女說的。
“她沒臉來找我,就讓你來?!”老人冷冷睃著孫女,“你三嬸娘是什麼樣的性子,能拿刀逼著她換不成?以前以為是賺了,結果是虧了,這就耍無賴了?初寧還未及笄呢,又懂得什麼古董不古董,這就成了別人算計她了?!”
老人一通罵,徐琇雲也替自家娘親臉紅,可她也是被逼著來的。不然她娘就一直哭個沒完,還不讓她進回夫家,若是被她夫君來接瞧見,她在夫家也得沒臉。
到底是念著孫女如今懷著身孕,徐老夫人罵了兩句之後就緩了緩神色:“得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已經開始顯懷了,就別再亂跑了!以後她要給你送信,你直接派人來告訴我!”
徐琇雲唯唯諾諾應是,心裡頭鬆口氣。
她也不想回家來的,一回來就是煩心事。
在走的時候,老人又補了句說:“你三嬸娘過幾日及笄,是出嫁了,及笄宴沒法辦,我準備對外說是給她慶生辰,到家裡給她辦一場。雖然是分家了,但我是婆母,在這兒辦倒也省得她操心,你屆時讓你婆婆來吃宴。”
徐琇雲再度應是,這才轉身離開。
走到半路就遇見一身青袍和藍袍的兩兄弟,三人就遊廊背風處站著說話。
徐立軒聽說她回來,嘆氣道:“可是娘又煩你了。”
“沒有的事,大哥和三弟這是要去正院嗎,我就不去了,見著娘說我家中有事先回去。”
徐立安嘴裡嘖了一聲:“你懷著身孕,瞎跑什麼!什麼都不及你現在金貴!”
有著兄長和弟弟關切,徐琇雲心裡總算好過一些,順嘴說起了祖母要給初寧辦生辰的事,又由著兄弟倆送到馬車上。
徐老夫人那頭派林媽媽去敲打了任氏一翻,告訴任氏如今琇雲身懷有孕,再讓她亂跑回家,有一丁點勞累就拿她是問。再告訴任氏過兩天請宴的事。
這可沒把任氏氣暈過去,雙眼赤紅地和曹媽媽說:“她這是專程來膈應的我嗎?!還要在家裡設宴給她慶生辰?!連我過生辰都不敢大肆宴請,都是偷偷摸摸喊來孃家人,也只有三十整壽擺了一回!宋初寧就那麼得她青睞!”
曹媽媽嚇得忙讓她小聲些,緊張得一直看外頭:“我的夫人啊,您別著急!您前些天不是還想著再怎麼約顯伯爺夫人的嗎?這也是個機會,您讓她再帶著三姑娘來,讓我們大少爺看一看也成。”
任氏聞言便嗚嗚地趴在桌上哭起來,哭過後咬咬牙,一抹眼淚:“對,憑什麼就讓她春風得意的!給我磨墨,我要給顯伯爺夫人寫貼子!”
她就一定要把顯伯爺家的三姑娘嫁進來了!
次日,顯伯爺夫人那頭就收到了來自任氏的請貼,她拿著請貼翻來複去地看,臉上並不怎麼高興。
她身的一位媽媽精乖地去接過,在她耳邊說:“夫人何必不高興呢,這也是一條退路。與徐家聯姻了,許多事情有拉扯了,徐家人也不能真丟了親家的,那可是會一塊兒倒黴。”
“我就是覺得任氏那樣的品性,兒子也教養得不好。雖然看著一表人才,就是怕我兒委屈。”她嘆氣,那位媽媽又笑道,“這個徐大少爺聽說幾年前就由徐老夫人教導著的,我覺得您盡可放心。”
“可徐家老夫人也未必看得上我們家,我聽說她有意別人家的。”顯伯爺夫人手指敲了敲桌案,想著既然下決心了,還是要爭取,“給回個信說一定去,也給三姑娘準備好看些的衣裳,不要太過華麗,要大方得體。”
那個媽媽應了,恭著身下去。
不過一會,顯伯爺世子過來請安,一臉不耐煩。
顯伯爺夫人便問了兩句,聽到兒子厭惡地道:“陳同濟真是教出個好兒子,居然就賴在我們這裡,還威脅一定要送信給父親,讓父親去救陳同濟出來。不然到時大家都不好過!”
三皇子自打帶了陳同濟一起撈銀子,廣州那邊也有陳同濟的分紅,他手上確實是有帳冊。
顯伯爺夫人想了想,說:“如今他人呢?你可要穩住他。”
“他暗中來的,知道我們不敢暴露出跟陳家的關系,如今就賴在府裡頭了,看樣子是要住下去!”
“這真是無賴,這個時候誰敢撈陳同濟。”
顯伯爺夫人也覺得惡心,但轉念一想,不撈的話恐怕他們也得難受,畢竟牽連太大。如今三皇子那裡傳不進去話,也遞不出訊息,他們現在不能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