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說著,卻又微微地笑,似乎回到了當時的情影,兩人年輕時也是頑皮的。
安成公主在邊上也聽得難過,她小的時候慶賢長公主沒少照顧,那個時候她母後操勞著後宮事務,陪她的時間就少了。
初寧指尖輕輕扶過未在歲月褪去顏色的衣裳。精緻的白玉蘭繡紋,金銀線相交,被光線照出斑斕,刺在眼裡讓人莫名就想掉淚。
小姑娘側頭抹了一下眼,發現眼淚自己就跑出來了。
太後抬頭看到,眼裡也含了眼淚。
這小丫頭明明不知道真相,卻也能在邊上感觸,或者這就是不可割捨的血緣吧。
初寧跟在太後身邊一直忙碌到中午,太後還想留飯,小姑娘搖搖頭,羞怯一笑:“我有些天沒見著爹爹了,想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都嫁人了,還想著爹爹。”太後笑了,安成公主說,“那我派送你過去,朝臣辦公的地方都不好通融,也叫讓人先去送信吧。”
初寧謝過,一路來到分隔的宮門前,卻還沒見著父親出來的身影,倒是見到安成公主先前派去的人。
那人見她來到,忙施一禮說道:“縣主,閣老說實在抽不開空。說他兩日後沐休,屆時您家去見他,也好敘話。奴婢怕半路與縣主錯開了,才在這兒等著,叫縣主多跑了些路。”
內閣那麼忙嗎?初寧心裡失落,勉強笑了笑,給陪著她來的兩人都賞了銀子。
兩人便要送她出宮。
正是這時,來了一位拿著食盒的宮人,穿著宮裡統一的二等宮女秋色宮裝。
“縣主,還好趕上了。”那位宮人朝她福禮,旋即給她遞過食盒,“這是太後娘娘給您備的糕點,讓您在出宮的時候墊一墊肚子,餓著了,她老人家得心疼。”
初寧忙要接過來,心想又勞煩太後費神惦記了。
就當她指尖碰到那刷朱漆的食盒提手時突然一頓,然後縮回了手。
“縣主?”
那宮人喊了一聲。
初寧精緻的眉頭微微簇起,打量了幾眼那個宮人,再看了看那食盒:“你說太後娘娘讓我在出宮的時候墊肚子?”
“對啊。”
“可我並沒有說這個時候就會出宮啊。”
“啊?”那宮人一愣,初寧盯著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淩厲,聲調一提說道:“我是要來見我父親,何時說是這個時候要出宮?!”
“不、不是,縣主,您見了您父親不也得出宮嗎?宮中又沒有吃午飯地方。”
初寧卻是不想跟她分辯了。
她來了內閣,父親見她,內閣裡也能讓禦膳房做幾個菜填肚子。這麼些閣老值班的,難不成都得餓著肚子?!
二者,太後那頭不會知道她沒有見著父親,因為安成公主送信的人還停留在這裡!
她警惕地轉身,突然就朝立在這層宮門前的侍衛喊道:“這人是刺客!”
守關宮門的都是禁衛,對刺客二字再敏感不過,當即就沖了上前。
那名宮人也沒想到初寧居然第一時間是喊人來抓她,驚慌間直接轉身就跑,居然是有些輕身功夫,禁衛一時也沒有追上。
但宮中處處是侍衛,哪裡能容得她逃。抓人的動靜一喊,四面八方的人就圍了過來,那個宮人被圍在當中,臉色蒼白。
但她仍不死心地喊:“你們要做什麼,我是太後娘娘宮裡的人!”
“她撒謊!”初寧站在遠處高聲喊,“我就沒在娘娘宮裡見過你!”
那宮人見她站在外圍,眼神怨毒無比,下刻卻是身子一軟,直接倒在地上。黑色的血就從她嘴裡不斷湧出,初寧身邊的宮人忙擋在她前頭,不讓她看這可怕一幕。
禁衛們圍成一個圈,發現那宮人是咬了藏嘴裡的毒,已經氣絕。
初寧在驚變中臉色有些發白,但還是極冷靜的。
無故給她送吃的,肯定有問題!
她推開身前的宮人,走到禁衛身邊說:“查查食盒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