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 有一行人已經冒著露水策馬趕到緊閉的城門口。
“錦衣衛!開門!”
為首穿著飛魚服的男子眉目威嚴, 勒住韁繩抬頭高喊。
城牆上值守計程車兵舉著火把往下照, 被他過肩的金色繡紋刺了刺眼, 忙跑到後邊探頭朝下頭說:“快開城門!”
城門笨重,悶悶的響聲在回蕩著。
很快一匹黑馬率先躍進, 緊接著是浩浩蕩蕩的十餘人, 把同樣策馬身形消瘦的男子簇擁在中間。馬蹄聲驚擾了街道的安寧,一路絕塵往皇城方向賓士。
初寧一早就醒來了,坐起身,坐著被子發呆。
昨晚夢裡盡是三皇子扭曲的面容, 還有那種吃人的眼神,帶著叫人糟心的驚悚,可她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害怕。
醒來後再回想昨天做的事,恍若如夢。
汐楠按著以往時辰先進內室和綠裳換值,輕聲繞到屏風後,卻隱約從縫隙中看到自家姑娘坐起來的身影。
汐楠忙快步上前,撩起帳子,果然見她坐著:“姑娘, 您起了怎麼也沒喊。”
初寧抬頭,在晃眼的明光中微微一笑:“也才剛醒,快給我梳妝, 我去給殿下請安。”
汐楠俏生生應好,院子裡的下人們就忙碌起來。
安成公主今天也起了個大早,她是被侍衛前來報信驚醒的。
——宋霖回京了!
天未亮就進了皇城。
待初寧來到的時候, 安成公也已經梳好妝,比平時都早。
小姑娘高高興興地跑進屋,就被安成公主今日的妝容驚豔了。衣裳發飾是平時慣用的,可不知為何,初寧就是覺得安成公主比平時都要雍容明豔幾分。
也許是額間描的豔紅花鈿?
就像點晴之作!
安成公主見她眨眼看自己的花鈿,笑著抬手去彈了彈額頭:“要不要也給你畫一個。”
初寧搖頭:“畫了也被頭簾遮住,何必添麻煩。”
“經常看著,倒忘記你留了這個。”安成公主手指撚了撚她細滑的幾縷頭發,然後牽著她往外走,“昨晚吩咐人給你燉了滋補的湯,放了天麻,補補你的小腦袋。”
初寧聽懂了這話裡的打趣。
昨天從宮中回來後,她就被批一頓。
被說她坑人的本事太過拙劣,萬一是別人進去看到,或是周貴妃身邊帶著人,那這計劃成功率只有五五開。
初寧就是看著周貴妃一個人才敢大膽下手的,但也很虛心受教,確實想想有些後怕。於是安成公主就跟她說了不少宮裡娘娘們的手段,聽得她直咂舌,對皇宮裡的女兒都有些恐懼了。
初寧一早又被拿著昨兒的‘英勇’說事,倒十分厚臉皮笑著說:“沒事,補不好也不怕,還有殿下您呢。有良師,徒弟也不能太笨。”
“你這張嘴是越來越能說道!”安成公主被逗笑了,想到一人,“哪天你有空回徐家去看看你女先生吧,她才能受得你這樣的笨學生。”
“好啊,我也想念著老夫人。”
兩人說著坐到桌邊,侍女果然就先將一盅湯放到她跟前。
直到用過飯,初寧要去針線房學裁衣,安成公主都沒有把宋霖回京的事說出來,而是又派人讓去給徐硯送信,再有是打聽宋霖如今是在詔獄還是在刑部。
一個時辰之後,探聽訊息的人彙報,明德帝讓宋霖還關詔獄:“陛下早朝之後會見宋大人,眼下已經下朝了。”
安成公主視線盯著袖瀾上的刺繡,沉默了會說:“套車,我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