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沉沉,在放下茶杯的時候,又嗤笑一聲,恢複往常的神色整理最後公務。
答應了下午要陪小姑娘去魏家的,忙完這些事就該走了。
下午,徐硯應邀約,也推了工部眾人想為他踐行的宴請,帶著初寧到魏家探望。
魏大老爺現在看到他就肝疼,實在是沒法對付他,只能慫著賠笑。
初寧到魏老太太跟前,正好是喝藥的時候。老人躺在床上,嘴不能言,眼不能直視,看著委實是可憐。
那些天指責她是野種的跋扈淩厲的樣,讓她都有些想不起來了。
初寧主動接過藥碗,拿著勺子一點點喂她喝藥。
魏老太太轉動著眼珠子,藥喂進去,又從歪著的嘴角流出來,喉嚨呼嚕呼嚕的發出聲。似乎是想說什麼。
魏大太太見老人神色駭人,忙去把初寧拉開,不要初寧再餵了:“你有心,我們都是知道的,你快些坐著吧,這裡還是我熟悉。我來。”
正說著,初寧的手腕突然被人從後頭握住,驚得她一把甩開。躺了兩天不能動的魏老太太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挪到了床沿,滾動的眼珠子一直盯著初寧,喉嚨裡的聲響更大了。
滿屋子裡的人都被嚇得大氣不敢出,初寧亦是害怕往後退了兩步,在後退間,她似乎聽到了魏老太太極艱難地說出的一個‘錯’字。
錯,什麼錯?
初寧來不及細想,人已經被魏大太太拉出屋,心驚地將她完好送回到徐硯跟前。
徐硯厭惡魏家,連寒暄也沒有,直接就將人帶走了。
“徐三叔,她現在這樣挺可憐的。”在出魏家門的時候,初寧低低地說一聲。徐硯低頭看她,卻見她又說道:“倒是應了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我還是不能原諒她的所為。我這輩子,都學不會以德抱怨了。”
小姑娘向來是愛憎分明的性子,徐硯緊緊握著她的手說:“不必要以德抱怨,我的卿卿,只須要學會以牙還牙。”
初寧撲哧一聲就笑了:“您這樣,會把我寵歪了。”
徐硯卻想,歪一些好,和他正好相配。
而當夜,徐硯就暗中帶著小姑娘到渡口,並沒有等到天明再出發。
他離開的時候,工部存放卷宗和戰船圖紙的閣樓走了水,一把火差點連著工部衙門都要燒個幹淨。
吳沐川聽到說工部走水,這些年的卷宗都燒成灰燼的時候,臉色青白。徐硯那張從容淡然的面容就浮現在他腦海裡——
那真是一個心計手腕都果決的狠角色!
所有的東西燒個幹淨,他吳沐川哪裡還有能威脅到他的東西!
“跟我去見徐硯!”
吳沐川當機立斷,結果去到無名居,只有緊閉的大門,和一個聾啞老人搖手比劃。
——徐硯那廝居然就這麼走了!
工部的東西是燒了,但徐硯手裡還有另一份這些年戰船的數量與損耗情況。
吳沐川總算明白他那句棄暗投明瞭!
站在無名居的大門口,突然就放聲大笑,笑得前來的副將都退避三步,然後聽到他說:“給我一路盯好了,哪個不起眼的去招惹徐硯的船,都他|媽給老子宰了!”
暗夜中,船行水面,河風呼嘯。
初寧找了個聽到風聲就害怕的藉口,賴在徐硯船艙,可憐兮兮地說:“徐三叔,您這兒借個榻給我縮一晚上吧。”
徐硯沉默地看著她,他再不明白她是故意的,他真是傻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路上,齊圳咬牙切齒地幫著洗褻褲:三爺,您再憋下去,您身子沒壞,我這雙手該先洗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