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有人哈哈調笑,端著酒的柳娘子面若桃李,眸光似水,哀怨又飽含愛意地盈盈看著那個不為她所動的男子。
吳沐川抿了一口酒,看從進門就僵持到現在的兩人,將依在身前的美人又摟緊一些,跟著笑道:“柳娘子怕還是太過清高,我們徐大人英俊、貌賽潘安,當初在京城多少貴女就巴巴盼著他。你這副樣兒,唱再多歌的也進不到我們徐大人心裡去,女子就該軟若無骨才對!”
這話不能再挑白了,他摟著的美人聞言,高聳的胸脯越發捱得緊,雪山都要擠出襟口。
柳娘子臉色幾變。
她是清倌,不是吳沐川懷裡那等賣身的,要她向那個女子一樣,她確實拉不下臉面來。
她眸光流轉,看到俊美的青年兒郎穩若泰山,一個眼神也不給自己,她心裡又免不得委屈。
多少人百金要買她一笑,結果她就看上這麼個不懂風情、跟個齋和尚一樣的。
有人又跟著起鬨:“柳娘子還是哄哄我們徐大人,徐大人才不會拂你的情意。”
屋裡的人都跟著笑。
徐硯握著酒杯的手背已有青筋突起。柳娘子被他們好說歹說,本就難得遇到徐硯來這種的地方,記憶裡是他第一回 ,或者真是放不開?
在慫恿下,又為他氣質才學折服,柳娘子腦子混混沌沌,終於咬牙端著酒壺往他身上挨。
她才靠近,就能聞到他身上不知名的香,他沒有絲毫動作已撩得她心神蕩漾。舉止也越發大膽,學著那些討好恩客的豔伎矮身依偎。
她才蹲身,徐硯修長的手便伸了過來,一把握住了她手腕。
柳娘子驚得抬眉,猛然對上他深幽無波瀾的黑眸,這樣被他凝視著,有著勾人魂魄的魅力。
她身上酥了半截,只感覺被他握著的手軟軟無力。
下刻,她猛然被推開。一聲受驚的嬌呼高吟一半,身子已重重跌坐在腥紅的地毯上,手裡的酒也潑得她滿身都是。
徐硯推開人,屈指彈了彈袖袍,站起身抱拳朝看傻了的眾人道:“下官衣裳被酒水打濕,且先家去換過一身,掃了諸位雅興十分抱歉。”
他話裡說著抱歉,面上卻冷冷清清。
眾人這才看到他衣襟而下都被酒染得斑駁,這是剛才他握著柳娘子的手倒自己身上的?
握著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手潑自己一身酒?
這徐硯是真清高,還是有毛病?
眾人神色不一,柳娘子還怔懵在地,徐硯拱拱手,話落也就抬腳離開。
直至他身影消失,眾人才回過神來,吳沐川在一片寂靜中哈哈哈大笑:“都說庸脂俗粉入不了徐嘉珩的眼,柳娘子,你這杭州第一美人的頭銜要讓別人了!”
其他人也跟著笑。
本就是來尋歡作樂,有人不喜歡也正常,眾人一笑繼續喝酒吃菜。柳娘子失神從地上爬起來時發現,自己手腕刺疼,撩開袖子一看,被徐硯握過的地方淤青一圈。
他當真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徐硯耐性被磨光,出望仙樓時一臉陰沉,齊圳見他一身酒,嘴張了張。
“三爺,還能有不長眼的姑娘把酒倒您身上了?”
那姑娘瞎眼了?
徐硯沒有說話,冷颼颼地瞥他一眼。
齊圳當即閉嘴。
看來有內情,但三爺身上都濕了,還不在溫柔鄉多呆會,也太不解風情了。
齊圳默默看著他上了轎子,自己翻身上馬,心裡卻在算數。他跟三爺快十年了?
十年都看著三爺齋著,連夜裡入他帳的蚊子估計都是公的。若不是時常能看到他早晨沐浴,褻褲常有可疑痕跡,他都要認為自家三爺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