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前幾天就見過這個鳳首步搖,和任大夫人丟東西的時間不符,姑娘是被人誤會了。
可為什麼姑娘不說出來。
廳堂裡,任氏與任大夫人話語越發刺人,綠裳在此時退後幾步,拔腿就往院子外跑。
姑娘被人誣蔑了!
可姑娘不說,一定有她的原因,而且她是姑娘身邊的人,又是老夫人的人。此時說什麼,恐怕就要把老夫人坐實偏頗,對大夫人的不喜,會讓任家人對老夫人有微詞。
她要去找三老爺!
綠裳明白過來初寧的苦心,跑得跌跌撞撞,去拍開結廬居的院門。出來卻是一個小廝,說徐硯不在家,齊圳跟著一塊出去了。
綠裳急得滿腦門都是汗,想要出府去尋人,可才走兩步就跌坐在地上。
她上哪裡去尋人,三老爺在翰林院裡,她哪裡能尋得到!
“綠裳?”
正當綠裳完全沒了主意的時候,齊圳的聲音傳來。
她還以為自己幻聽了,直到被人扶起來,才知道真看到歸家來的齊圳。
齊圳聽她嗚嚥著把話說完,臉色一變:“三爺約了吳世子,我這就去找三爺!”
若不是打發他回來拿東西,根本還不知道家裡發生這樣的事。
徐硯趕來的時候,碧桐院廳堂裡仍是劍拔弩張的氣氛。
徐老夫人坐在羅漢床上,初寧唇咬得發白,卻身姿筆直站在當堂。而任大夫人和任氏坐在老人下首,眼裡帶著不敬的憤怒,他還聽到任氏那鏗鏘地一句:“她別想抵死不認就能賴去,今兒她不朝我大嫂認錯,我任家以後是否連三歲小兒都能上前來欺!”
“你如今卻是徐家婦!”
青年大步踏進廳堂,袖袍被帶動得簌簌作響,大手一伸,把小姑娘給拉到身邊。
任氏被這一句頂得霎時熄了火,憋得臉通紅,可仗著正理直,對小叔亦怒視之。不想視線才瞥了過去,就對上他寒星一般的雙眸。
徐硯眉鋒若劍,眸光若刃,整個人淩厲異常。
“出嫁從夫,你如今名上先冠我徐姓,你膽敢在母親面前再放肆一句!”
他向來對人溫文淺笑,不管是真是假,從未如此厲聲厲色。任氏一下就被震住了,手微微顫抖著。
任大夫人是不滿徐老夫人堅持要問清的事,彷彿是她一個做長輩的在誣賴一個晚輩,實在損她如今是侍郎夫人的臉面,才會由得小姑替任家說話。
如今徐家三爺一來,言化為刃,摘指任氏目無尊長,讓她猛然清醒許多。
“徐三叔。”初寧在看到他後,雙手就緊緊攥住了他的袖袍,指節都在發白。
徐硯低頭瞧見她手止不住地發抖,霎時心疼不已,她肯定很害怕。
“我都知道了,一切有我。”
徐硯直接就坐到老母親身邊,把小姑娘也拉到邊上坐著,眉宇間安撫人的溫柔神色一轉,又是冷厲。
任氏聽到他這話,又驚又怒:“小叔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小叔也要袒護一個賊人?!”
“賊人?大嫂,我現在還喊你一聲大嫂,你最好就少說話。大哥身為大理寺少卿,也得人證物證俱在,查清疑點方能定罪。你一句話斷是非,傳出去,連大哥都要為你墜了官聲!”
“你!”
任氏被他說話啞口無言,任大夫人見此知道是不善了,冷著臉說:“如今不就是人證物都在,哪裡來的疑點。”
徐硯就嗤笑一聲:“初寧說這步搖是她娘親遺物就是疑點,莫不是你們任家覺得,小姑娘無親人在身邊,就百口莫辯?你們既然說我有袒護之意,那我看,就報官吧。”
“老三!”
徐老夫人被他的話嚇一跳,徐硯卻加重語氣的說:“報官,讓他們去查!我倒要看看,全天下,是不是就你任家有這步搖了!”
任大夫人被驚得站了起來:“哪裡至於要報官,東西已經找回來了。”
若是報官,不管結果如何,任家丟失禦賜之物一事,都有推卸不掉的責任。徐家的三老爺,居然是如此有心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