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齊圳自然也聽出譏諷的意思,臉色一冷,捏著拳頭要上前。
“齊圳。”徐硯伸手攔了他,被人針對也不見生氣,面上竟還帶著笑說道,“徐某倒希望諸位大人永遠不會有聽到雷聲要發怵的時候。”
剛才還起鬨的幾人臉色當即變得難看,登時都噤了聲。
在朝為官的,萬般矛盾都處於黨派對立與政見不相同。再清廉,也做過見不得光的事,自然不能問心無愧。
此時又是一道紫電閃過,照亮了徐硯帶笑的面容。青年明明眉目溫潤,卻被那光影映得極清冷,白皙如玉的面龐甚至讓人感覺到幾分森然。
噤聲的眾人想到外頭對這徐家老三的傳言——性子乖戾,笑裡藏刀,最是記仇,神色變了又變。
剛才還譏笑,現在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徐硯嗤笑,也不再理會這些人,轉身上了車。
齊圳還是有些氣不過,目光冷冷掃向眾人,彷彿要記下他們的面容,然後才回到車轅駕車離去。
杜和光見到最後不歡而散,無聲輕嘆。其實太子若真失了勢,這裡頭又能有多少人堅守初心的,不過五十步笑百步。可惜沒人知道,徐硯並不是他們所想的‘百步’。
徐硯走到一半,瓢潑大雨就砸了下來,打得車頂噼啪作響,等他回到府裡不小反而更大了。
“三爺,您先顧自己吧,車上的帳本明日再拿就是。”
雨帶著風,手臂粗的樹枝都被吹得彎了腰,齊圳手裡的傘也打不住,見到他光顧著護帳本不由得著急。
“擋好,走吧。”
徐硯不為所動,這可是小姑娘的身家,哪裡能被淋到。
齊圳勸不動,只想嘆氣,他們三爺對那宋姑娘也太好了些,這真要當成親閨女養了。還讓三爺看這些小帳,簡直大材小用。
主僕倆回到住處,身上都濕了大半,徐硯把帳本放下擦幹手翻了翻,見沒沾上雨水,總算放下心來。
齊圳拿著幹的細棉帕給他擦濕衣,正好稟事:“三爺,您白天讓查的宋姑娘那兩家鋪子,確實租金低於市價一半,且真正租憑的人家是宋家大房夫人的孃家,潘家。現在簽契的人,不過是潘家的一個下人。”
“兩家都是?”
徐硯擦衣裳的手微微一頓,臉色當即沉了下去,把帕子甩在桌案上。
“是,兩家都是。又是最旺街區當街的鋪子,賣的是絲綢和米麵,最得利的東西。宋大人當年是怎麼租給那人的。”
“你既然都說是潘家在掩人耳目,宋大人先前肯定也不會細查。只要年年繳了租,更不會查,這帳是宋大人走的,但真正過問的未必是他。”
也就是說,宋霖手下有人和潘家通氣,給了潘家這個便宜。
徐硯就想起昨兒宋大夫人來替陳家說項的事,笑了一聲:“明兒你就派人去把鋪子直接收回來,他們不搬,就告訴他們。以奴身簽契,根本無效,若敢鬧事,就報到官府裡。那奴才自然會回去報信。”
他就是要給小姑娘出這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