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相隔不過一隻手掌的距離,但是在星光朦朧的夜色下,他的五官夢幻得有些不真切,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觸碰他就會隨風飄散一般。
原本想要伸去觸控他臉頰的手,怯生生地縮了回來。
她想不通對方為什麼會帶她來這裡,這麼浪漫的地方難道不應該是他與他的妻子一起的麼?
讓自己這個外人陪著他算怎麼回事?
心情有些複雜,蕭瀟琦想了很多,想得人都累了。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只聽到耳邊傳來微風吹拂枝葉的絮語,與他的平穩呼吸,心緒漸漸寧和,開始有睡意襲來,不知不覺間就入了夢。
睡夢中感覺到有人給自己蓋了一件衣服,又替她將滑下來的劉海別到了耳後。
再然後,夢變了,一場心如刀絞的夢浸溼了她的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了過來,既是被嚇醒,也是被冷醒。睜眼一看,視線之內空空如也,楚祁楓不知道去了哪裡,藤椅上只剩她獨自一個人。
蕭瀟琦立刻就慌了。
這裡可是郊區,偏僻無人,就是連盞路燈都沒有,而且離市區有兩百多公里。她膽小怕黑,且有些信鬼神。獨自一人,即使是再好看的夜景也讓她怕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冰涼的寒意幾乎是在瞬間就順著腳趾爬上後背來,冷汗也滲滿了額頭。好在智商還線上,她一邊拼命深呼吸為自己調整心態,一邊顫顫巍巍地在藤蔓上摸索著找手機。
當指尖剛觸碰到一塊類似手機的硬塊時,寂靜的黑夜裡突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嚇得她還在打顫的雙腿立馬就軟了,正當她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時候,楚祁楓的聲音在她頭頂突兀地響起:“睡醒了?”
她被驚嚇了好幾分鐘,這才慢慢緩過勁兒來,聲音裡有些含混,聽起來就像是沒睡醒還犯著迷糊,又帶著一絲懼意,問他:“你剛才去哪兒了?現在幾點了?”
他俯身將一瓶礦泉水放到她的手中,為她披上外套,柔聲道:“剛睡醒,風一吹小心感冒,我去車裡拿了點喝的,現在應該十二點了。”
伸手捧著礦泉水,蕭瀟琦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手臂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也在不停地抖。
他仔細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眸底閃過一抹擔憂,問她:“怎麼了?”
她掩飾地喝了口水,卻被猝不及防的涼得齜了一下牙,顫聲說:“沒......沒什麼啊。”
楚祁楓眉間微皺,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全是冷汗。”說完,幫她把外套攏了攏。
在他出現之後,她心中的恐懼明顯消散了不少,穩了穩情緒說道:“剛才做了個噩夢。”
他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半開玩笑道:“到底是什麼噩夢能把一個女漢子給嚇成這樣?”
一聽對方竟然用女漢子來形容她,頓時就不爽了起來,似發小脾氣一般一口接一口地喝水,微含怒意地說:“記不得了!”
楚祁楓笑笑不說話,躺下去調整好姿勢繼續閉目休息。
蕭瀟琦不由地在心裡腹誹了幾句,喝足了水,也自覺地躺了下來。但是,隨著心境的變化,她再也不覺得這黑夜裡的寧靜令人心安,那風的呼聲和各類昆蟲的鳴叫聲陡然令人覺得陰森可怖。尤其是偶爾從雜草叢林間竄過的不知名動物的響聲更叫人絕望。
她害怕這份寂靜,忍不住找楚祁楓搭訕,她問:“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說:“嗯,農曆,不過現在已經過去十二點了。”
她又說:“雖然已經過了,但我還是補上一句一一生日快樂。”
他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