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楚長歌一把搶過墨青烈手中的烤串,“欠了這麼多年的。總要還你的。”
墨青烈任由楚長歌將手中的串串拿去,沒有在說話。
火星兒在兩人眼前不停的閃動跳躍著,像是在不斷撩撥著他們記憶深處不願想起卻終究存在的東西。
......
“你...什麼時候走?”
“這麼想趕我走?”
楚長歌搓了搓手,在原地坐了下來。她雪白潔淨的臉上此時並不是太幹淨,有些髒亂,卻也並沒有太過狼狽,這樣地她笑起來,反而更添一絲爽氣,“哪兒的話!只是我聽說,北國邊境如今不太安穩,和我南朝戰事方歇,與大秦那裡又交惡。你們北國的軍隊若是沒有你的帶領,在本帥看來,就是一群激進的傀儡而已。怎麼?作為北國的戰神,難不成還想看著你自己的國家兵敗如山倒?”
“呵,不給他們吃點教訓?永遠不知道長進!”墨青烈的手下沒停,不斷地翻滾著手中的烤山雞,香噴噴的氣味已經在這山野間漸漸傳了看去。楚長歌直接聞餓了,肚子都咕嚕嚕響了起來,她眼睜睜地看著墨青烈翻滾著烤山雞,那滋溜溜的聲音冒著些許焦皮的細碎的破裂聲,楚長歌整個人的饑餓銀子都冒了出來。可這是人家手中的烤著的東西,楚長歌實在是不好意思去要。
為了將自己的注意力移開,楚長歌只能故意移開自己的話題。
“沒想到你堂堂一個戰神,烤出來的肉竟然這麼香,當真是本事,我還以為你平常吃肉都是下面的人給你弄好的呢。”盡管想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可是楚長歌實在是太餓了...這話題扯著扯著卻又回到了這烤山雞上面。
墨青烈笑笑,“再等一會,馬上就好了。”
楚長歌眼睛一亮,卻依舊強自裝作淡定,“這...是烤給我吃的?”
墨青烈也沒有回話,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他將烤山雞從大火上拿開了些來,在旁邊的架子上拍打了一會,將上面的碎碳末給彈掉了一些,弄完這些後才站了起來,將串子遞給了楚長歌。
“吃吧。”
楚長歌笑嘻嘻地接了過來,一口咬了上去。生怕墨青烈反對似的。
“嗯...你手藝不錯啊,烤的這麼好吃。”
“那是因為你餓了。”
“不是的,我吃過很多這樣的野味,可是沒有一個人像你烤的這般好吃的。”楚長歌好吃地嘖嘖嘴,想到了什麼,又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猶豫又有些憂傷,“只不過,這一頓是我第一次吃你烤的東西,怕同樣也是最後一次了。我們像現在這樣能面對面如此和氣地交流,今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
墨青烈原本放鬆地神色不禁也沉了一沉,他沉默了半晌,最終卻是堅定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對於墨青烈的回答,楚長歌就當是聽了個笑話。只不過她並沒有笑出來,這世上本來就是這麼可笑,最瞭解對方的永遠是宿命的敵人,最惺惺相惜的往往也是宿命的對手。像他們兩個能有現在這樣片刻安寧的時候已經是萬幸了。這幾乎可以算是偷來的目光,而這段時日過後,北國和南朝的戰事再起,他二人怕是終究又要對立而戰你死我活了。
楚長歌很快就將半隻烤雞吃完了,她將剩下的半隻遞給墨青烈,“吃吧,等會還要趕路!等到下一個村口那裡,我們就真的要分道揚鑣了。不過你放心,這一頓烤山雞的恩情,我會記得的,等以後若有機會,我烤還給你吃。”
兩人雙雙從大秦邊境一路逃過來,早已是滿身狼狽饑腸轆轆了,墨青烈當然也是餓著的。接過剩下的半隻烤雞馬上便吃了個幹淨。只是,多日的趕路,這半隻烤雞哪能滿足他們的肚子,此時卻也只能這樣了。
“墨青烈,你信不信每個人都有前世,每個人也有來世。”
墨青烈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可是聽到楚長歌的這個問題,他禁不住去想,如果,如果他們之間能有一個不一樣的開始,如果還有來世,他一定,他一定要在所有事情開始之前將這一切給逆轉了。至少,他再也不想像現在這樣,看著她,卻不能靠近她。
“墨青烈,如果還有來世,我一定不和你做敵人。如果真的實在沒有辦法,我們註定是對立的話。那麼,我願永不和你相識,就單純地只是將你當做一個敵人,一個對手。如果是這樣......我們倆之間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尷尬了吧。”
墨青烈被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成了拳,他的嘴巴緊抿,目光衛凝,“如果有來世,我不會是你的敵人。”
“呵呵......”楚長歌笑了起來,“是啊,如果有來世,你不是你的北國戰神,我也不是我的焰軍大統領的話......我們約好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在你家的院子或是我家的院子裡,我親自為你烤肉,沒錯,就在家裡。”楚長歌重複說了一遍,固執地想要確定什麼,“不是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也不是軍營相對地方。就是在你、我的家中,像朋友一樣。”
像朋友一樣......
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吧。不管是從兩人的身份還是各自的立場來說,這都像是一個天方夜譚似的。
來生.......哪可能有來生啊,要是真的有,
“好....”就在楚長歌為了自己的想法覺得可笑之時,墨青烈卻在一旁低低應道,楚長歌看他一眼,嘴角掛上了一抹難得溫柔謙遜的笑意,兩人並肩站在這小山坡上,看著這茫茫夜色。
“那就這麼說定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
“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些。”楚長歌翻滾著手中已經烤得差不多了的山雞,心中微微嘆道,“只是沒想到當初以為要撇開我們現在這個身份才能做到的事,竟然這樣就能實現了......”
“這樣不好嗎?”
“這樣很好,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楚長歌看著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看不出原來樣子的山雞。心中微微有些發窘,“你看啊,我明明很認真地在烤了,為什麼永遠烤不好?墨青烈,這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