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話不用多說了，抓這個丫鬟過來，是為了給自己正名，大人還是快讓我倆進府，您好好好審審。”
......？？這，又是哪兒的話？大理寺卿並不是真的這麼愚鈍。馬上反應過來這九黎是在和自己說之前那次，奉命去抓他的事情呢，真的是......冤枉啊。自己怎麼知道，這位還真的是神醫啊...況且就算知道，如果皇帝說要抓他，自己也是得去的啊。
大理寺卿連忙擺擺手，“哪裡哪裡，之前那都是誤會誤會！”說罷，轉過身朝後面自己的人吼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來幫忙把和丫鬟抬進裡面去！真的是，笨手笨腳的，一個個就知道杵那！”
對著手下們厲色完之後，神情又變得有些微微掐媚地看著九黎，“這個神醫...既然你都已經來了，不如就算在下去裡面做做，咱們......具體聊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只不過這些兄弟們......”大理寺卿看著這一群王府的護衛，有些尷尬地幹笑了幾聲。
九黎瞥了大理寺卿一眼，“他們就在這大理寺外守著，等我從這裡出來，他們自然會隨我一起走。”
聽到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王家的人怕自己或是別人在大理寺對這位神醫出手了。大理寺卿好不懷疑，若是自己將九黎晚一絲時間從這大理寺出來，怕是這些人就要硬闖了。大理寺卿的思維極為活絡，看到王府的人這般模樣，馬上就意識到，怕是那王夫人的病雖然有了起色，卻還是有些嚴重的，並不能離開這位神醫的照料。
進入大理寺後，九黎端端正正地坐在正下左邊第一個位置，而那個人丫鬟似此時似乎也已經有點清醒過來，她的眼睛微微睜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端坐在一旁的九黎，當即嚇得直接從地上連滾帶爬地來到九黎的腳跟邊，一把抓住後者的腳踝，身子也在慢慢的由趴躺轉變為跪的形式。
“神醫，神醫，求求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一出聲，就是涕淚橫留的求饒。
九黎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是比平常任何時候都要冷，“我說過，我不喜歡別人碰我。”話雖這麼說，卻沒有提腳將人踢開或是惡言相斥。只是他全身散發的疏離和冷漠，還有言語之間的隱隱的威脅，已經把丫鬟嚇得直接撒開了手，整個人都在不住地顫抖著。
大理寺卿看到這個情況，心中的疑惑又加深了幾分，他咳嗽了幾聲，“這個，下面的是何人！報一下你的名字！”
丫鬟聽到這個聲音，才微微有些回過神來，她抬起有些驚懼害怕眼神，朝著四周看去，雙手撐在地上，不停地轉著方向，最後，她的目光落在正前方位置上坐著的大理寺卿，有點疑惑，隨即眼神便漸漸清明起來。她認得這個人！這是他們北國的大理寺的頭，之前她隨著夫人陪老爺去參加聚會之時，曾見到過。還有那次，他奉旨來抓神醫的時候，她也在遠處大概看到過。
想到這裡，連忙往正中間方向爬去，“奴婢奴婢名叫小紅，是，是丞相府的丫鬟。”
“丞相府？”
大理寺卿正欲長開的嘴又乖乖合上，九黎再一次成功搶白。
“如果我記得沒錯，王丞相他們已經將你逐出了丞相府。奉勸你如今在外還是不要將丞相府帶上，免得惹人誤會。”
小紅愣了愣，看了眼主座上的大理寺卿，之間對方眼觀鼻，鼻觀心完全沒有插嘴或者搭理的意思，一顆心頓時又涼了半截，原以為，她原本還以為只要出得了丞相府，她就總有辦法翻身的。
她在丞相府快二十年了啊，丞相府的構造和丞相府這暗中的各種刑法和懲治下人的措施，都一清二楚，可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會結結實實地在這短短的幾天內全數經歷了一遍。而讓她更不明白的便是，這位神醫竟會和丞相府的人聯手起來對付自己！
小紅越想越覺得希望渺茫，越想越覺得有些生無可戀，就這麼頓了一會，便突然頹坐在地上，呵呵地笑了起來，“神醫？呵呵，神醫？傳聞中，神醫一向不問世事，只憑喜好做事，那小紅就想問問了，您和丞相府素不相識，您會過來也不過是因為李小少爺，可為什麼，丞相府的事情卻漸漸要插手呢？江湖和朝堂本就是兩不相幹的，您這樣做，是想告訴世人，藥谷是要站到北國丞相府這一邊了嗎？還是說首輔府和丞相府已經聯合了呢？”
大理寺卿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乖乖啊，這小丫鬟還真敢說啊，如今這種局勢下，誰好誰綁到一起這種一旦說出來絕對是會遭到皇帝的忌憚的啊，而這小丫鬟也當真是不要命，不僅將丞相府和藥谷扯上繫結，甚至還將首輔府拖下來了水，看來這神醫之前說是這名叫小紅的丫鬟將王子衿害死的事情大概是真的額，否則，她又怎麼會狗急跳牆，去咬這兩個在北國聲望極高，連皇帝都要忌憚三分的家族呢。
“嗯...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不管怎麼說，人都已經將這些話說出來了，自己也總要象徵性地問一下吧，而且看這神醫也沒有半點慌張的樣子，想來應該是底氣十足，自己也就隨便走走過場就好了。想到這裡，大理寺卿不禁又有些感慨，如今這做官啊，真是比當平民老百姓還難了。
“證據？奴婢，奴婢...”哪來的證據？小紅雖然覺得自己的猜測一點兒也沒錯，而且自己也的確在王府的時候，看到這位神醫的大公子二公子還有李小少爺他們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商討著什麼，模樣也很是熟稔。可自己看到了又如何，他們會信嗎？如今自己被抓，說什麼都會被認作想要給自己開脫而作的狡辯！最好的方法，明明就是，明明就是閉口不言啊！
小紅突然驚醒，神情有一瞬間的恐慌，所以，所以剛才自己到底說了什麼？說了藥谷已經暗中支援丞相府了？還是說了首輔府和丞相府站到了同一陣線？小紅能在丞相夫人身邊當了這麼多年的貼身丫鬟，自然明白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又能說，可是現在，她就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樣。嘴比腦子要快上一步！
第四百六十一 冥頑不化
說了藥谷已經暗中支援丞相府了？還是說了首輔府和丞相府站到了同一陣線？小紅能在丞相夫人身邊當了這麼多年的貼身丫鬟，自然明白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又能說，可是現在，她就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樣。嘴比腦子要快上一步！
小紅轉過頭看向九黎，可後者卻連一個眼神都沒丟過來，淡定地彷彿他什麼都沒做過似的！可是，他怎麼可能什麼都沒做過。神醫九黎不愧是神醫九黎，用起藥來誰都發覺不了！就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的著的道。小紅回想著這幾日的事，只覺得後悔無比他總覺得
她惶恐地下頭，看著自己發黑起皮的手，只感覺到此時有一個滅頂之災正向她襲來，可她卻無力反擊，甚至沒法求救。
“怎麼？難不成你還將證據給藏起來了？”九黎哼笑了一聲。這位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神醫此時臉上竟然出現了另一種表情，竟然還是笑，雖然這種笑中飽含了諷刺和嘲弄，極其內斂，卻又能讓所有人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小紅幹脆不再講話，低下頭，她的拳頭握得很緊，緊到指甲已經深深地嵌進了肉裡，若是此時有人來翻她的手掌。絕對能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面。
九黎見小紅沒在說話，倒是有些詫異地挑挑眉，也不再說話。
大理寺卿總算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哼，既然沒有，怎麼敢在本官面前口出狂言！還敢在本官面前汙衊丞相府還有首輔府，來人哪！先打......”
“屈打成招可不是我想看到的。”九黎放下茶杯站了起來，走到小紅的身側，後者的身子幾不可聞的抖了起來。“我會過來是想讓這位大人給我正個名聲，給藥谷這個名聲。我可不想到時候再江湖上行走，會有人說，藥谷谷主曾經在北國治死了一個人。呵，若真是這樣，怕是藥谷百年的名聲都要毀到我手裡了！”
說著，九黎的低下頭落在趴在地上的小紅身上，全身的氣息都開始凜冽起來，完全沒有了傳聞中還有平日裡雲淡風輕萬事不管的樣子。不過聽了他剛才的話，似乎又能明白過來一點，這江湖人嘛，尤其是像藥谷這種聲望厚重的勢力，名聲肯定是極為看重的。一旦攤上救人不成反倒將人害死的名聲怕是在整個江湖中，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會為人詬病。
大理寺卿嘆了口氣，這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鬟怎麼敢背後自作主張對丞相府的小姐下手呢？這背後絕對還有其他隱情的！保不定這件事會牽扯到許多人許多他都惹不起的勢力！原本他便想將這小丫鬟打昏了過去，好找藉口將她拖下去，延遲審問。可看這神醫的架勢，卻是一定要在此時將事情攤開來講個清楚了。
“如果，如果我能將所有事包括其他一些有關聯的事都都交代一遍，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免去一些罪責。”
“如若這王小姐是被你害死的，你終究是要以命相抵的。不過若是你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那本官還能讓你走得痛快些。”大理寺卿沒想到沉默了許久的小紅會突然“轉了性子”，竟然肯承認自己的所做所為了，當下馬上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處理方式。在他看來，殺了堂堂丞相府的小姐，萬萬是沒有活路了的。這直接將她處死已經直接給了小紅最大的量刑。
可是小紅聽了卻哼了一聲，“依照大人的意思，我怎麼做都是要死的。又為什麼要將這一切費力再說一次呢。況且，神醫還有王家的各位不是早就知道我做了什麼嗎？不是早就屈打成招了嗎？哼。沒錯，我的確是在王小姐的藥膳裡加了一些東西，可那原本是不會致命的，誰讓她自己身子骨這麼弱，關我何事？哼，我不過害死了一個人，大理寺就在這裡審問我！丞相府暗中害了多少條人命！你們又何曾審問過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