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衿隨手扯過一旁的一件大衣套上,走到窗外,看了會不遠處的沉沉月色,正要關門,突然目光一沉,
“誰?”
不遠處,一個人影從暗處站了出來,王子衿望過去,衣袍下的手,漸漸放送下來。
原來是他。不是說,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嗎?
王子澈捧在手中的熱茶喝了一口,渾身倒是有了一絲暖意,這茶不錯,大哥倒是大方,倒真的將一些好用的貴重的東西搬到“自家小妹”屋裡了。王子澈一邊向四周望著,一邊瞥向那不遠處正有條不紊泡著新茶的王子衿。
這人明明衣著貴氣,渾身上下也是給人一種矜貴的感覺,可是做起這些原本應該是下人做的事來卻又半分違和感都沒有。
“你平日裡就是這麼燒茶的?”
王子衿的動作頓了頓,疑惑道,“不然呢?”
王子澈抽了抽嘴角,看著王子衿從容不迫地將顯然已經燒開了的熱水從暖爐上面拿來下,然後再將暖爐的蓋子蓋上,提著茶壺走到一邊。在茶壺裡放了些許茶葉進去,再直接將熱水沖泡了進去。然後笑吟吟地提著茶壺走過來。
“吶!二哥,小青那樣煮茶的方法呢我是不會,實在太複雜了,你如果不嫌棄,可以嘗嘗我親自給你泡的!做法呢是粗糙了些,但是我自己都是這麼喝的!”
“二哥?”王子澈只覺得這世界有些玄幻,真的很玄幻,原本有些暖意的身子突然又不怎麼覺得暖了,顫顫巍巍接過對面那位遞過來的茶,竟然隱隱還有些恭敬?等一下,恭敬???王子澈腦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一下似的,為什麼要恭敬啊??到底為什麼??現在自己好歹是她二哥吧?拿出二哥的架子來啊兄弟!
“咳咳...”王子澈想著想著很不幸一沒注意被自己嗆到了,成功惹來王子衿的...一個白眼。
“那個...私底下,你還是不要叫我二哥了,有點...不習慣。”
“不習慣也得習慣。”王子衿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我和大哥呢已經達成了共識,我想呢,大哥也該是和二哥你透過氣兒了。有些話我也就不多說了。現在的情況呢就是,我是你一直養在鄉野的妹妹,因為身體不好,算命的說我命格與相府的風水不合,便被父母親託福給了藺老先生,從小呢都是在藺老先生身邊長大的。當然二哥你也不用擔心若是在藺老先生身邊長大,我的學識會不會跟不上!我敢說,這整個都城任一個官家小姐都比不上我的!當然,今後說不定還會有人問起,為什麼在藺老身邊長大,會習有武藝?這個嘛,我們也想好了說辭,那便是我隨藺老師先生四處遊歷的時候,恰好遇上了江湖中的某個高人,得了指點,他們若是硬要查這個人是誰,那就去查好了。江湖人過不留名這個道理,我想大多數人都懂,真要深究,我死不承認就好啦!”總算將話說完了,王子衿一口將杯中的茶水喝完。
“你倒都猜得到我要問什麼?”王子澈有些書生氣的臉上閃過一絲輕笑,“不愧是焰軍統領,哪怕是換了一個身份,這膽識和謀劃倒是半點沒有退的。”
王子衿謙虛地擺了擺手,“哪裡哪裡,這有一半都是大哥出的主意。”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雙雙會心一笑。
“那麼,二哥在這裡正式見過咱們的小妹了。二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說完一飲而盡,王子衿也不客氣,跟著飲完了一杯茶。
一旦話頭開啟,王子澈也不像剛開始那樣拘謹和小心翼翼,給自己到了杯茶,剛要送到嘴邊,卻又停住,抬頭看向王子衿,“你可知道,自從你消失以後,發生了很多事,特別是烈王,他...”
王子衿的神情一滯,帶了一點緊張,“他怎麼了?我聽大哥說,你們不是打了勝仗,還和南朝握手言和,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看著王子衿面上毫不掩飾的緊張,王子澈還吞吞吐吐的模樣一下子消失了幹淨,這變臉速度也是沒誰了,王子衿在對面默默抽了抽嘴角,完全重新整理了對這位的認知,看來能在墨青烈身邊待下去的人,果然不簡單。
“的確是打了勝仗,烈王這次倒是讓我見識到了戰神到底是個樣子,從前都只是聽說,後來跟在他身邊,只除了一些小戰事,還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學到了很多。”說起前陣子打的幾場勝仗,王子澈的神色一下子眉飛色舞起來。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那神情明顯是回到了戰事發生的那個時候。
“只是...”王子澈眼中激烈的火花漸漸淡了下來,彷彿是又想到了什麼,目光中竟是有些微微的淚花閃過,然而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王子衿原本只是細細聆聽的放鬆神情頓時一顫,“只是什麼?”
王子澈眼睛閉了閉,再睜開時認真地看著王子衿,“我不知道你和烈王到底是怎麼認識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們的感情會深到這種地步。怎麼?覺得很奇怪我會用感情深來形容你們?任何一個哪怕是不相關的外人看到,大概都是會這麼形容的吧。”王子澈目光深邃,彷彿回到了那一日。
......
“你說什麼?”
這陡然拔高的聲音把小兵被嚇的直接哆嗦著跌坐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那位大家口中的戰勝,那個戰無不勝一身戾氣的男人如狂風一樣席捲而來,直接拉住自己的衣領將自己提了起來,那眼中的殺氣和厲色簡直可以直接將人淩遲在當下,“你剛才說,焰軍大統領怎麼了?”
小兵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他睜著一雙眼睛,嘴巴只知道打顫,是真的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那...那個...前方...傳,傳來。”
“好了你下去吧!”程峰上前握住墨青烈的手腕,終於迫使他放開了手。
程峰朝小兵使了眼色,小兵馬上連跪帶爬地出了營帳。
“烈王,你就算再朝別人撒氣也沒什麼用。當下最要緊的便是快點派人去找。”
“沒錯,烈王,這大統領不過是失去訊息而已,說不定是躲避敵人隱了自己的蹤跡。咱們多派些人過去尋就是了。”
“沒錯,大統領......”
帳裡的不是墨青烈的親信就是焰軍的骨幹,紛紛開始勸道,然而他們在勸的那個物件,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猛得吐出了一口鮮血,成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