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可別在拿東西給我吃了!這還沒開席呢,我就快吃飽了!”
“也好,省得你再有力氣出來瞎跑!”
“哪有…這不是屋裡待著無聊了嘛……”王子矜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這被強迫躺在床上的半個月,讓王子矜徹底地認清楚了一點,眼前這個看上去溫柔地彷彿不會說一句重話的大哥,有的是辦法讓你在不知不覺中繳械投降。想到這,已經做了“王子矜”一月有餘的楚長歌長長嘆了口氣。前世今生,真的是沒有活得如此被動過……但又莫名地過得尤其格外的舒服……楚長歌在北朝的這一個月,比在任何時候都過得輕松愜意。
其實她的出生並不算低,南朝鎮國府比之北國相府的地位其實不遑多讓,可區別就在於,曾經的鎮國公府是在馬背上廝殺拼出來的功績,他們雖然聲望地位高,家族人員其實也不併不算太複雜,卻終究是要顧慮許多其他東西,不管是國家的還是家族內部僅有的幾個成員之間的平衡。所以一直以來,她雖貴為鎮國公府的三小姐,又是如今的國公府的嫡女,她所有要做的、所要承擔的東西,卻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世家少女所要承受的。都說在高位必要承受其大風大浪,楚長歌不管是前生還是重生後狀況大有更改的現在,她依舊沒有一天不在為未來做著準備,因為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不得不為之做下提防。她永遠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什麼時候能結束,什麼時候自己又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著。
可是如今在這別國相府...大概真的是老天給了她個大面子吧,在這裡的一個月她什麼都不用管也什麼都不用想,當然這裡面有自身的原因實在無法和外面的人通訊,也有自己的一點逃避的心態摻雜。總之,在這裡的這段日子,用著王子衿這個身份,她真正感受到了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相府人員結構簡單,幾代幾乎都是一脈相傳,就算哪一代不是了,幾個兄弟之間也都是相親相愛毫無爭鬥的狀況發生,曾經的事楚長歌也只是聽說,但是眼下她感受到的卻真正是一個和睦到她無比羨慕的家庭。
就比如說眼前這位“大哥”吧......
“還說沒有!大夫是怎麼說的?然你好好休養,沒事不要跑到外面來吹風?你都忘了嗎?”
“我記得!這不是在房間裡悶了一個月了嘛!再說了今天我本來也是要出來的!”
“你答應過我什麼?”王子華放下手中在活計,轉過頭認真地看著自家妹妹,目光瞥到她額前有幾絲碎發,微微嘆出一口氣,伸過手去,幫她縷到了耳後,目光溫柔而憐惜。
而楚長歌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動作,竟也沒有絲毫覺得有些不對,她撇撇嘴道,“沒錯,我是答應過大哥要和你一同來這宴席上的,可大哥你那會不正忙的嘛,我讓小青去叫了你三次了!每次都說再一會再一會兒的,那...那我可等不及,我都好久沒離開過院子了!都快憋壞了!”楚長歌的聲音低低的,似乎是有些委屈,低著頭嘟嘟囔囔,雙手似乎有些緊張地互相攪動著,要不是王子華離得近了,差點就聽不到這小丫頭在講什麼了!
還是...沒有辦法啊。
王子華只覺得自己的原則啊什麼的在這丫頭面前全部都丟了個幹淨。這小丫頭只要一跟他俯個首認個錯啥的,自己就完全沒辦法再說下去了,只會想到她如今這樣有些任性的性子,完全是因為她從小到大所受的苦導致的,便更是什麼心思都沒有隻除了一心想要補償的一顆心。
這樣一來,王子華只覺得自己以教育妹妹的道路當真無比艱辛...
“好了好了,是大哥不好,大哥下次一定以你為先,只要子衿有需要,大哥一定第一時間趕到,好不好?”
楚長歌原本低著頭,此時微微側過了半張臉,那雙眼睛朝著一邊王子華的方向撇去,小心翼翼中又帶著絲狡黠和靈動,輕輕地問道,“真的?”
“嗯,真的!”王子華笑著又死摸了摸楚長歌的法頂。眼中是真真切切的對著眼前這位妹妹的溺愛。
看著這樣的眼神,楚長歌心中其實是有些愧疚的,她一開始其實並不想承著這份親情,可是不管她怎麼解釋,對方卻認定了自己是他的妹妹,不止是王子華,還是王夫人,甚至是如今王府的主人,北國的丞相王豪都認定了自己是他的女兒。她楚長歌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為了北國相府的小小姐王子衿。到了最後,他們甚至跟她說,不管她以前是什麼身份,總之記住一點,如今,她便是這相府的小小姐王子衿了。
楚長歌有時候在想,其實他們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吧,可是不管自己怎麼試探都是無功而返,什麼都探不到,反而是被他們這樣濃烈的、發自真心的疼愛打地戳手不及。
王子華的事兒,自己多多少聽到過一些,溫文爾雅的相府公子,是整個都城待嫁少女都會傾心的物件,更難能可貴的是,已過了弱冠的年紀,他卻並未娶妻,甚至連個妾室都沒有,這才世家公子堆裡委實是一個特例。或許實在是有些太過完美,這麼多年來竟也沒有一人傳他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和小青說起這些的時候,小青只是說,“想嫁咱們大少爺的人都可以從相府門口排到都城郊外了,她們怎麼忍心給大少爺安上一個斷袖的名頭啊,那她們其實連盼頭都沒有了?”
好吧,理由很強大,無法反駁.....
可就是這樣的人啊,在自己的“妹妹”面前竟然變得這樣沒有原則。除了限制自己的行動外,簡直是對自己言聽計從,別說是重話就連真的免不得要教育自己幾句,都是滿臉無奈又柔和的語氣,如果自己在想現在這樣委委屈屈一番,他便立馬輕聲細語地來哄。甚至是限制自己的行動的這一點,都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在著想。的確,昏迷之前,她受的傷實在是有些重,若是像從前那樣不安分得四處“晃蕩”,委實不會好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