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夏意見阿去在地上打滾兒忙抱住景深左邊胳膊搖搖頭。
景深咬牙道:“我還沒挨著他。”
她半松開他胳膊, 睨了眼還假裝打著滾兒的人忍不住鼓了鼓腮幫子。轉去看景深時他仍緊著拳頭,指節都無甚血色,一副下一刻就要打人的模樣,輕拽了拽他衣袖。
景深冷著臉不看她, 似是責怪, 也不肯彎下腰來聽她講話, 夏意只好踮腳湊去他耳邊說事。
聽著聽著, 原本橫眉冷對的景深神色就變得怪異來,之後瞧去阿去, 又掃了眼地上那枝可憐巴巴兒還未開的臘梅, 忽冷冷誚笑聲。
這下阿去也不滾了,撿起地上的臘梅枝起身來,沖景深幹笑作揖:“蒙小兄弟見諒。”
說完撣撣身上塵灰,重新將花遞去夏意手邊, 臉上露出個素日裡少見的靦腆笑容:“就收下罷,我一早去小山上摘的呢。”
夏意瞄眼景深, 試探著接過,景深仍一口氣堵在胸口只當沒看見。
此番三人忽地便靜默下來,阿溟便是這時候走來邊上的, 沒頭沒腦且帶著些懊悔地問上一句:“出了何事?”
景深趁夏意不備,索過她手上的臘梅不由分說地塞進阿溟懷裡:“他送你的。”
阿去:“……”
夏意:“……”
不明就裡的阿溟揹著個背簍, 一手握著劈柴刀,一手拿著枝臘梅,好似還差隻手摸腦袋。
出了這麼一茬, 景深又不甚高興地轉身回屋去,阿溟在他走後將臘梅塞回阿去手上,倨傲道:“我不要這。”
阿去假笑開,目送阿溟回臨院去,末了轉回頭反客為主與夏意說:“還愣著作甚,進屋去罷,外頭多冷。”
“哦。”
“小妹妹別這般冷淡嘛,來,花花兒給你。”
一枝才打苞的臘梅經了幾番周折,終還是落到了夏意手上,夏意領阿去坐去堂屋裡,而後回臥房將火盆掩滅才又回去。
那枝梅花教她隨意插在了一個小瓶子裡,阿去烤著火問她:“你和那位小兄弟說了什麼?”
她眨巴眨巴眼:“你不知道麼?”
阿去自然是知道的,遂換個問法:“你幾時曉得的?”
夏意麵色忽變得不太自然,臉蛋兒暈上層玫瑰色,壓低聲音:“我那日推你時攘著你胸了……”
之後盥手時總覺不對,還是夜裡掖被角時才覺察過來那軟軟的是如何不對勁,她也有的呀。
“原是這樣……”阿去嘆息,低頭看了眼胸,心道被戳破了女兒身身份日子多無趣啊,想著雙手合掌,“小妹妹替我保密罷,別說與阿溟那呆子,可好?”
“可比起你,我和阿溟哥哥比較熟。”夏意不經思索脫口道。
“往後我幫你做晌飯,我手藝好你是曉得的。”
這話倒不假,夏意摸摸下巴,道:“可是景深曉得了。”
“你與他說說,他定聽你的。”
“你怎知道他會聽我的,他比認識我還先認識阿溟哥哥。”
“他方才那樣護著你,倒比親兄長還親,你沖他撒撒嬌他一準兒應。”她哄騙著,還羅列別的好處,“再者你瞧那阿溟,時時呆頭呆腦的,我拿男兒身份好氣他,多氣幾回他總會活潑些。”
夏意一想果真是如此,沒認識阿去前,阿溟臉上從來沒甚麼表情,說話也是語氣淡淡,可在認得阿去後多了生氣的表情和隱忍的語氣來……
“那……”夏意夷猶。
一個“好”字堪堪在嘴際時,忽見阿去露出副哀傷神色來:“唉,若我小妹還在世的話也當有你這般大了,不定也能長得像你這般好看,可惜我沒這福分了……”
“我答你就是。”不過就瞞著這麼一件小事,也無、無甚大礙罷?阿去她想瞞著阿溟,無非就是想學他功夫……
可一想到阿溟說她想學功夫的原因是想有身傍身功夫了再去偷人東西,她就嚴肅起來,借機勸她莫再行那偷竊之事。
在說教人的事上,夏意深得先生真傳,分明大她兩歲的阿去在她面前瞬時矮了一截。
整整說了一個時辰,期間阿去不時打斷她,敘說她的悲慘往事來,說她的爹孃小妹是如何去的,到最後反倒說哭了夏意,阿去直後悔撫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