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看了看易小滿,又轉回頭和景深小聲說了幾句話,再便聽見門“吱呀”一聲,看將去見易寔正朝他們來。
自知犯錯的夏意忙垂了頭,還沒來得及認錯就聽小滿過來訓她了。
易寔解圍:“不是教他倆吵醒的,是我早間和先生論學,尚存著疑竇才休息不好。”
聽是這緣由,她鬆口氣。
又聽易寔問:“景兄弟手上是什麼?”
“呃,這是——”景深才開口便被人奪了話去。
“這是芋頭煮爛攆的泥,拿來給大橘吃的。”
小滿在一旁拊掌:“我這就去和富貴叔說說,三哥你既醒了,和我們一道去罷,反正離去學堂還有些時候。”
“嗯。”
大橘的窩搭在井邊上,木頭架的,外頭碗裡擱了些不算新鮮的飯跟一碗水,裡頭墊著件舊衣裳和一張灰藍色的布。
若看得仔細些……
“這不是我家雞用的織籠嗎?”小滿顯然也是頭次來看,正凝神研究著大橘住的住所。
夏意則伸手呼嚕呼嚕大橘腦袋,原本懶洋洋蜷縮著的貓掀了下眼,長胡須抖了抖。
“喵——”
“喵。”夏意學大橘叫了聲,將芋頭放在腳邊,哄它吃東西。
易寔在身後笑著打趣:“你什麼時候還學了貓語?”
“這都是和景深學的。”她將幼稚把戲都推去景深頭上。
易寔聞言看去蹲在夏意邊上的景深,後者也抬頭對上他,縮了縮脖子。
“我沒有,你別看我。”景深拒絕他的眼神,心裡還記著摘橄欖時被他戲耍的景象。
“景兄弟果真頗有童稚之心。”
一句似是誇贊又似含嘲的話聽得景深鬱結,呼嚕貓腦袋的手更使勁了,正得勁時手背教人拍了下,脆生生一聲。
“你把大橘都揉壞了,它肚子裡可還有小貓兒在。”
“哦。”景深收回手,大橘卻不吃了,拖著日漸肥碩的身軀往堂屋裡去。
幾人尋思下,還是想跟上去,卻聽易寔道時候不早要去學堂的話。
兩個小姑娘點頭應下,跟他揮過手才預備進屋裡招呼,易寔臨走前又打量眼景深,後者被他看得遲疑幾許才進堂屋。
堂屋比之夏家小院實是寬敞許多,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閉眼撐坐打著盹兒,腳邊的火盆裡只少許炭燃著,大橘也守在火盆邊上,睡眼垂垂。
“你們咋進來了?”身後傳來道女人的聲音,細且低。
是富貴嬸子,瘦得像柳條兒,這時候手上端著幾塊切好的油餅,見人看來時欲加藏掖卻手足無措。
“就是來看下貓。”夏意弱弱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