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替小滿摘頭上的枯葉兒時,候在原地的景深還笑得像個淳樸的老棉農,正欲換一處去時卻聽身後那個漢子的聲音。
“易三郎,咋不見你急呢,再不急你小媳婦就跟人跑了。”
景深自然聽得出他說的“小媳婦”是誰,微擰著眉轉頭看他。
“二牛哥,你莫胡說,小姑娘清白由不得你這般詆毀。”易寔語聲淡淡,似是不悅。
被叫做“二牛哥”的男人忙撓撓頭,訕笑轉身換了株樹摘棉花去,留易寔與景深兩個相對無言。
景深看著易寔,一時之間,心頭竟生出了說不出的怪異感來。
“在看什麼?”夏意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看易寔啊。不過這時候易寔已經埋頭摘起棉花來,他搪塞答道:“看哪兒的棉花好。”
夏意笑兩聲,伸出根指頭比劃一圈:“方才你沒聽麼,我們只能在這一塊兒摘的,可別看去別人地裡。”
“我又不蠢。”他駁斥著,眼神又不受控地看向易寔,對上他打探的目光了,頗為難堪。
轉念又想這有什麼可難堪的?他又沒搶他東西,小姑娘分明活生生的人,怎能說是搶?
夏意看他臉上又沒了笑,蹙了蹙眉:“是累了麼,不若坐著歇會兒罷?”
不過他穿著身月牙白衣裳,若是坐在這地上準得留泥印子,於是和小滿到這當家阿婆那兒另要了幾個幹淨布袋兒來,招他坐下……後又和小滿跑去將從頭至尾始終埋頭摘棉花的易寔叫來,要偷懶也得一起偷,四人便紮堆兒在棉花叢中坐了一排。
小滿將帶在身上的水分給夏意喝,易寔解過渴瞥景深一眼,又將手上的水囊打量片刻,終還是起身到了景深跟前。
“景兄弟若是不棄嫌,喝些罷。”
景深正口幹著,眼底就送了個羊皮水囊來。有了方才那幾番對視,這時的他頗有些不自在,撓了撓額頭才接過水囊來,易寔則又轉身摘棉花去……景深對著水壺,心想往年能與以南、以北共搶一杯酒用,這時也無須拘這小節,遂才豪邁地解起渴來。
再起身穿梭棉花叢中時找著易寔,誠心與他道了聲謝,易寔只點頭一笑。
晌飯在白頭山上隨意吃了些,又一直忙活到申時三刻易家才往回趕,當家阿婆給易家人取了兩匹斷好的布,小滿娘回去後又裁了小半匹交給夏意。
是以往回去的路上小姑娘始終喜滋滋的,抱著半匹步走路都蹦躂著,景深跟在她身後問:“你不累麼,怎麼還這般精神?”
今日走過得路可比他到抱月山找若極師傅時走得多。
夏意臉貼著布匹偏頭問他:“難道景深不精神了麼?”
景深聽了這繞口話,挑挑眉不答,隻眼角眉梢都掛上了懶洋洋的笑……看不出來,她臉上還挺肉乎的。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換封面了,做了好幾個才有喜歡的捂臉),不過這個顏色有些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