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風輕輕吹拂過楊柳,搖擺的綠絲絛吐出春日的芬芳。
柳如是倚在窗前,看著遠處熱鬧的宴飲歡囂。
今日是上巳節,連月章臺的歌舞姬們,都離了這處樊籠,去擁抱這春日的歡喜。
少年少女們在今日,放下諸多規矩,盡情享受著沒有羈絆的自由。
“真羨慕柳如茵啊,明明家中犯了重罪,被官府判了充入章臺,卻因之前的名聲,有機會入王府服侍,總比咱們月章臺的這位同族姐妹幸運。”
“誰說不是呢,怪就怪這位女郎在閨閣之中不曾傳出什麼好名聲,聽說還落了個姿色平庸,無才無德的評價,也是挺倒黴的。”
若是這位女郎也有美名,是不是就不用凋零在這月章臺,而是有了繼續享受榮華的機會。
也不知道這樣美好的女郎,為何在都府不曾傳出什麼訊息。
當初月章臺的管事女官第一眼瞧見這位同族姐妹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這樣貌美的女子,在外頭卻有這樣的名聲,最後也只能嘆一句時也命也。
“要我瞧著,這位柳如是怕是比她那位堂姐顏色盛多了,卻沒有她堂姐的好運,這家族傾軋可真令人唏噓!”
“砰——”
柳如是面前的窗戶被猛的關上,也隔開了窗外的閒言碎語。
柳如是回頭看著憤憤不平的婢女,一時失笑。
她這個被評頭論足的當事人還不覺得有什麼,怎麼做婢女的華音反倒如此氣憤。
也不知窗外的議論聲戳中了華音哪處痛腳,這小姑娘緊緊攥著拳頭,一副想要找人拼命的架勢。
華音的容貌倒是符合她的身份,雖然不算難看,卻只能稱得上清秀,按理來說柳如是這般容貌,哪怕選些漂亮的小姑娘做婢女,也壓不住她的風采,為何偏要挑個相貌不出眾的。
大約是柳如是的目光實在太過有存在感,激動中的華音反應過來,有些羞赧的笑了一下。
“都是些無事生非的孽障,不就是趁著月章臺中無人,這些藏在邊角陰影中的穴蟲便都爬出來了。女君能忍了他們,我卻是不能的。”
柳如是也是奇葩,那些人明明在嚼她的舌根,也能讓柳如是聽的津津有味。
柳如茵做了柳如是未婚夫的舞姬,難道是什麼可以傳唱天下的大好事,居然還用那種羨慕的語氣談論。
柳如是在閨中的確既無才女名頭,也無美顏傳聞,可是她身為長房嫡女,自然不需這些名聲,只有二房的柳如茵,才需要辛苦經營名聲,妄圖嫁個好人家。
這些人之常情也能被他們揣度到同族傾軋,就如同田間蠢婦,揣度皇帝陛下下地用的是金鋤頭一般,真是可笑之極。
“都是三房叛國,這才連累九族,否則,我們何至於淪落至此——”
華音氣憤的眼淚都落下來了,柳如是倒是還好。
柳如是在三日前才穿越過來,那時候作為官家小姐的原主剛剛入了月章臺,聽從小一同長大的婢女華音解釋,是不忿於自身遭遇,一時想不開飲了毒藥,以為必死沒想到卻活了下來。
那婢女說毒藥藥性猛烈,會影響自身記憶,實際上也是如此,柳如是從原主身上繼承的記憶很有限,都是些破碎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