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贇心中隱隱的不安得到證實,心中一陣哀慟。
敢在明知道趙小將軍身份前提下,還出手刺殺的勢力,想要謀劃楚州軍怕是輕而易舉,這大概便是生逢亂世的悲哀,連親人的死訊都可能是被敵人好心告知。
鄧贇腦中浮現出父親的模樣,那個爽朗有擔當的男子,已經死在了他不知道的地方,而身為人子,他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不曾見到。
“我不管你身後主人是誰,難道連月輪都敢得罪?我們月輪小隊可不管閣下閒事,待閣下得償所願,我們大路朝天,永不相逢。”
月輪小隊的隊長原本想著有了傳國玉璽的下落,他們便可在月輪立下大功,別說離開這處資源點,以後怕是平步青雲都是應得。
沒想到峰迴路轉,捲到了清遠軍與楚州軍的混亂中。
敢出手對付清遠軍的敵人,必然是與清遠軍一般的龐然大物。
不是其他幾處義軍,便是那幾個超然勢力,這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月輪隊長能得罪的。
可正因為他是月輪的人,這才有了談判的底氣。
韓侖這個隊員肯定是不能要了,之前他還羨慕他認識楚州軍的人,也許能幫著韓侖離開這處資源點。
沒想到此時韓侖也被這神秘人劃入清算名單,不但沒了回家的希望,連性命也許都要留在這裡。
月輪小隊雖然只是月輪最底層,但也代表了月輪的臉面,想必這個神秘人不會不顧及吧。
都靈愣了一下,像是才想起沒有存在感的月輪小隊一行人。
“瞧我這腦子,果然合該當個死士,居然把月輪眾位給忘了。誰讓月輪向來強勢,若易地而處,月輪必然攬盡好處,哪裡有其他人做主的機會,爾等表現的太差,讓我這個主動降低存在感的人都忘了。
抱歉,我也不想得罪月輪,可惜,晚了。”
“你什麼意思?”
趙均嘆息一聲。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各位難道將這裡當做普通的墓室了,這裡可是吳月歌死後安息之地。”
“我們透過遺蹟一處隱秘入口,才進了墓村,這本就證明墓村本身就不與我們在一個世界。
此界有此界的規矩,便是祭祀送出的天願燈籠。”
“何謂天願燈籠,便是燃燒過去,點亮前路。但一個人若在過去燃燒結束前不曾離開此界,那便只能永遠留在墓村,不得回返。”
一個沒有過去的人,自然不會有現在和將來。
鄧贇看了一眼自己的燈籠,神情恍惚。
“是了,我曾經在家鄉山中,打死過一隻老虎,父親讚我勇武,贈下霧珠,我才領悟軍陣,成了一員小將,這是我命運的轉折,也是我的過去——”
當初祭祀就說過,月輪小隊是沒有過去的人,所以他們的燈籠上才會顯示出月輪的標誌。
都靈不住附和,是啊,趙小將軍說的一字不差,比他還了解其中秘辛。
“我想要殺了諸位,只需等待天願燈籠熄滅,諸位將永遠留在墓村,不也算達成了我的遺願。”
趙均燈籠落地而消,都靈便已經完成了刺殺任務,只要清遠軍能折損一員大將,對他主人的好處,可遠遠大於消滅楚州軍。
他一人又如何,現在時機如此之好,拖住大家,難度一點都不大。
韓方躲在角落,忍不住哭啼,“難道我們就這樣永遠留在這裡,我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逃出去?”
鄧贇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