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道,多的是彭大這樣的百姓,做不了良民,只能成了水匪,現在成了反賊。
一個世道是不是壞到了極限,大概就看普通百姓對反賊的態度吧。
老漢提起反賊,可沒有一點厭惡,反倒成了生活的常態,甚至隱隱有希冀。
人都是怕改變的,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誰願意天地翻覆。
“看老者似是讀過書的,我家中有親人正要進學,不知老者可有指教。”
趙均提起這個,老漢可就不傷心了,他一輩子最得意的兩件事,一是有個出息的外甥,二則便是自小家中貧苦,卻也念了兩年書,讀了幾個字。
“這崑山縣毗鄰應州府,走水道去金陵府也不過兩日,交通便利,物富人豐,文氣鼎盛,出了不少人物。頂頂有名的便是白鹿洞書院……”
趙均一路也不寂寞,老者細細為趙均將了入學白鹿洞書院的條件。
這首先要尋一個好的啟蒙先生,正好崑山縣就有一位,出身白鹿洞書院,有了這位先生的舉薦,讀完蒙學的少年便可接受白鹿洞書院的考核,若僥倖過了,便可進書院進學。
從書院畢業後,人生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不是說這崑山縣只有這一進學選擇,但往往白鹿洞是周邊數百方圓,最好的選擇。
老者願意告知趙均,一方面是因為他一路需要藉助趙均這個武力護持安危,另一方面也是趙均表現出的談吐氣質。
老者不會以為趙均對進學一無所知,他只是猜測趙均有可能剛剛搬遷至此。
一個出身不低,學識出眾又極為懂禮的後生,老者自然談興大盛。
……
韓家村剛剛在崑山縣紮下腳跟,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就又冒出來了。
因為韓昆的腳傷治療不及時,雖然沒有到瘸了的程度,但走的稍微快些,這兩隻腿一長一短的差距,還是明顯的。
韓昆從一個愛跳愛笑的少年,變成一個殘廢,家中又因為這次逃難,失了不少銀錢,誰也沒有閒工夫照顧他敏感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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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大嫂原本是最在乎自家獨子的,但現在精力也放不到已經沒了希望的韓昆身上。
她夫君常年在崑山縣,韓大嫂原以為這次一家團聚歡歡喜喜,誰料到韓家老大韓仲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韓仲瓊在崑山縣置辦了一個小家,嬌妻愛女,好不快活。
“夫君就是這般待妾的,妾在鄉下為夫君孝順公婆,撫養幼子,夫君卻獨自快活,還養了小婦,我們家是能蓄奴納妾的家世嗎,夫君就真的不顧念我們多年的情分了?”
韓大嫂畢竟是個婦道人家,能說的最狠的話也只有這些了。
韓二嫂在一邊期期艾艾,卻也不敢插嘴。
此時韓家老老小小,壯年居然只有韓仲瓊一人,兩個兒子老大韓昆不足十五,韓悅的親哥哥也才十三歲,還算不得主事的。
婆母天然佔據優勢,可以要求韓仲瓊奉養,可韓二嫂一家,立場變的有些尷尬。
還好韓家不曾分家,否則韓仲瓊怕是將韓家二房掃地出門,也沒個人站出來說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