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操的時候,大家都同樣熱。因為是技校,對學習並不像高中那樣嚴抓,課堂反而更輕鬆。
許安在做操,蘇淮拿著一把遮陽傘走過來,遠遠的人群裡能認出他。雖然她近視,但那種感覺沒有錯。一群模糊中,有那麼一小塊的模糊朝她走過來了。隨著慢慢的走進,她看清他的臉。
看見他手裡的那把傘,就知道他想做什麼。連忙揮手讓他走開。班裡的同學都紛紛看她們。做操的時候都發出了一陣唏噓。
杜澤就站在蘇淮身後,根本不看張思涵一眼。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許安不是很清楚,因為是在放假的時候分的,那時候許安又不跟他們聯絡,張思涵也不願意跟她說太多。
當然她也沒什麼腦子用去想別人的事情,那時候滿腦子都是蘇淮。既然和張思涵扳了,那麼她的事也不會再管。感情的事情如果兩個人足夠可以解決,就不要有第三個人摻和。
他們做操並不認真,蘇淮在對面,她也沒有認真做的心思。動一動,跳一跳,做操就這樣過去了。
清涼的風從人群中穿過,青春的氣息濃烈得猶如桂花香,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笑容,是趙雅幾乎快忘記的那種笑容。心頭的陰霾已經漸漸驅除。
她一直站在光明之下,那光明甚至照的她腦袋發熱,面頰發紅,就好像喜歡的人就在對面。蘇淮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有一些許安不知道的,她知道;也有一些蘇淮不知道的,她還是知道。她血淋林的教訓反而能更好地護著他們。
挺好的,她很開心。
黑暗不會一直有,原本只是螢火蟲一般光芒的許安,現在越來越像一個太陽。默默地在幫她敲碎心裡最寒冷的冰,雖然動作越來越大,可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疼。
趙雅的目光消失在之前方年離開的方向,陷入思索之中,而後低頭沉思,地面上彷彿也發散著熱量,她的面頰紅潤,可眼神冰冷。
我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難受過。這種難受跟以往的絕望不同,它完全只是因為你。你並不偉大,也不重要,可為什麼總是讓我難受呢。因為什麼我要如此難受,我哭不出,也無法哀嚎,若是能像以前無聲地流淌溫熱的眼淚,我內心也不會感到如此鬱悶。那麼長的時間,你總是能在我快要忘記你,或是下決心忘記你的時候突然出現。我知道,忘不掉你了。
你無法控制自己不出現,我也無法控制自己不想念。
我曾經走遠,以拉長我們之間的距離。現在你要知道,你朝我走的每一步,每一步都是我曾經走過的。現在你有多痛苦,我當初就有多難受啊。我當初走的時候,你也像現在我這樣冷酷漠然,沒有挽留過一次。
方年,是曾經許諾我一生的男孩。我一直記得。
許安可以敲碎我心裡大部分寒冰,可有一個角落是為你留著的,因為它是因你而存在,也要你自己來敲碎。你做的事,要自己承擔!就像許安。女生都具有的品質,你一個男孩更不能避免。許安曾經說過的話她記憶很深,她說:初中我不是很努力,所以接受失敗。這是我活該承受的痛苦。前途不及親人。至於結果,還是像這樣,挺好的。就算想怨,也沒什麼好怨的。
她的這句話,蘇淮也曾經看過。比這篇幅長。是在翻新聞的時候無意間看見的。是在一篇叫什麼事過去很久了,但仍然讓你想起來就會淚流滿面。這評論的語氣,他看著很熟悉。不知道是誰,看到時還很為她心疼來著。但也沒怎麼放心上。
這一天的天氣很好,天很藍,雲很白。
抬眸看見許安溫暖的笑容,感覺心裡的冰又化了一些。那些多出的水,入了她的眼,成了溫柔。那波瀾很美,靜靜地,輕輕地,無聲地流動。慢慢從眼裡溢位來。溫柔,因你而溫柔;痴迷,因你而痴迷。無論是趙雅還是蘇淮,都是這樣想的。
不知道黃湘怎麼樣了,這個時候應該走了。祝她幸福吧,她值得最好的。她是第一個人讓趙雅明白原來愛情真的可以突破很多東西,地域,金錢,漫長的時間。
因為見過愛情最好的樣子,所以才能提起勇氣再去相信誰啊。許安的執著、信任,黃湘的深情,獨鍾、情有獨鍾。不管她會不會跟別人結婚生子,哥哥一直不會被忘。
哥哥離真正的死亡,起碼還有四十年,四十年以後她帶著所有的記憶離開世界,是快樂,是生氣,是哀傷,還是苦澀,都一併帶走。
很開心哦,看看這大好江山多好看;有溫度的、會笑的年輕面龐多熟悉;再想想遇見過的別人的愛情多美好;想著想著心情就慢慢好了。
總是瞬間惱怒,瞬間憂傷,瞬間快樂,腦子裡的記憶太多種,也未嘗不是一種好處。
耳邊沒有多麼悠揚的樂曲,但她在心裡已經哼起了歌。跳動的音符彷彿在空氣中朝她招手,每一處曾經哥哥站過的地方,都散發著芬芳,吸引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