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的臉上充滿著微笑,不知道為什麼許安看著有點心痛。
“我哥哥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他是個警察,以前因為參與一次救援行動犧牲了。其實我也知道,在他選擇當兵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已經不屬於他自己了,而是屬於國家和人民。就是這麼好的哥哥都總有人說他的壞話。哥哥已經不在了,那些人卻笑得很猖狂。”趙雅笑出了淚。一直緊緊看著照片裡笑得開心的男孩。
“他比我大八歲,才26歲。16歲之前我是個有哥哥保護的人,16歲以後我就變成了獨生子女。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像他那般疼我。他看著我來,我送他走。那個時候父母已經離婚,他回來的時候我不在家,就來學校找了我。我在校門口抱著他哭,告訴他那段時間我經歷的,然後哥哥他給我請了假,帶我出去玩了幾個星期,直到他走。那年假期結束走的時候跟我說好了還會回來看我,可不過半年,他回來時卻只有冷冰冰的身體。那張臉再也不會看著我笑了。”
她的笑容多麼蒼白,那雙眸子陷入深深的回憶。晶瑩的眼淚瞬間湧出來,一顆脆弱的小小心裡早就思念氾濫成江。太多的悲傷互相擁擠,她的心好痛。眼淚滴在照片上,她用手一點點去擦。可擦完了還會再掉。
世界上像哥哥那樣的人再也沒有了。
世界上唯一會心疼她的人已經沒有了。
“他一句話也沒留下,同他的身體送回來的只有這張照片。一直被我帶在身上。慶幸那個時候父親回來了,母親也能回來送他最後一程。葬禮結束後,母親也匆匆走了。什麼話都沒留。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我已經18,成年了,能一個人獨當一面了,他也永遠都是那麼大。還有幾個月就清明節了,我能去看他了。”
她破涕為笑,談起這個哥哥,笑容就變得真摯。苦澀而真摯。手一次次撫摸著照片裡的男孩,不停控制著表情,一會兒絕望地悲傷,一會兒抿抿嘴,收收情緒。
“日子總會變好的。我們也因為這些苦難不斷成長。”許安嘆氣,說道。
“可用親人為代價的成長我寧可不要。”她的頭低沉著,陰鬱的眼神裡透著會令人窒息的黑暗。
許安也低頭回憶起什麼,喃喃說道:“嗯。我也不要。”
抽了張紙,坐在趙雅身邊,無言地擦她臉上的淚。沒有幹掉的淚痕,因為淚水一次次地洗面。
看著她如此悲傷卻無能為力。談到這個哥哥,她的情緒總會變得如此脆弱,一提就哭。像一個娃娃一樣,即使沒有什麼好看的衣服、有很多的人喜歡,可總有一個人能呵護她,在她無助的時候伸出手,帶她去看從沒有見過的世界。以前即使他不在,他也還活著。次數雖少,但是能看見。那次以後的,真的是最後一面了。
滴滴答答的小雨落在他的棺木上,他就靜靜地躺在那裡,冰冷冷。再也不能感受都到溫度,看她這個最心疼,最喜歡的妹妹了。碎了滿地的心,再沒有人會一片片地撿起,一塊塊粘好,溫暖後再放回她的心窩裡。
對一切發生無能為力,她們能做的,只有讓結果能不那麼難受。往後的日子裡,怎樣回憶都能堅強都到無淚會流。在一個孤獨的黑夜,蜷縮在角落,舔著過往疼痛的傷口,一幕幕地想起過去,不想回憶,可回憶會自動找你,小小的人兒就這樣被無邊的黑夜和窒息的悲傷吞噬。
我們沒有對生活做什麼,可生活卻能殘忍到對我們下黑手。可能是我們不夠努力,不夠成熟。不能冷靜地應對生活的變化。
她父母健在,可都遠不如這個哥哥來得受她喜歡。
此後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個世界上行走,都成了極為困難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是花了多大的決心和毅力才能再次站起。從此生活的唯一意義就是奮鬥。
哥哥的理想是當警察,他實現併為此付出了生命。記得他曾經說過:“見過戰爭,就更渴望和平。守護著所愛的、所知的,無論最後如何都是幸福的。”
所以趙雅現在,奮鬥著,以前她的夢想是當畫家,現在她的夢想是把哥哥畫出來,讓人們知道哥哥的故事,並溫暖孤獨的我們。
在畫畫之前,她要打好堅實的基礎,把哥哥畫得很好看,每一處細節都要能體現哥哥的好。
完成自己夢想的同時,也想繼續著哥哥不能繼續的夢想。
每個小人物都有一個做大人物的心。小小的身軀裡有無窮奮鬥的力量。
在那個畫本里,大多數都是她哥哥的素描,各種角度,各種表情。
因為害怕她哪一天突然想不起他的模樣,所以要把他的各種樣子都記錄下來。如果連她都忘記了哥哥的模樣,那麼還能有誰都記住呢?
還有一些漫畫,人物畫得很可愛,許安一頁頁看下去,竟看溼了眼眶。那些字眼不斷觸碰著她內心裡最脆弱的地方。
是她自己的一些經歷,畫得不是很漂亮,故事很吸引人。
小時候居住的那個地方,有細流,有普通的花,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植物,還有很多不記得名字的人。有一片水杉林,就在一條馬路的旁邊,秋天的時候樹葉紛紛飄落,細長的葉子在空中旋轉飛舞,大片的枯黃的樹葉彷彿是秋天的精靈。在她的認知裡,秋天的魂就在這裡。春天風吹動著樹葉,細密的陰影降下,松鼠在馬路上飛速穿過,樹林裡還有很多鳥殼。鳥叫聲貫穿樹林,蘆葦叢裡躺著幾隻鴨子在安詳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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