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梅開了,很香,香氣包圍了一整棵樹。天氣又漸漸寒了,要下雪的樣子。
之後的幾天許安沒去上學,心心念念著下雪終於下了。四天,元旦,跨年,她都沒去上學。
雪來的不是很突然,像是夢,下出了童年的感覺。四周都被白雪覆蓋得蒼茫。
許安窩在床上睡到自然醒已經是十點多了。想著他們上學應該上第三節課了。就摸出手機給蘇淮發了條訊息。
仔細想了下,說什麼好呢。
“我最近得重感冒請假了,四天。等我上學了再去找你。學校裡沒我認識的人,禮物不能及時到,以後我再給你好不好?”她還是很緊張,怕他拒絕。
但他只平淡地回答了一句,“隨你。”蘇淮沒想理她,就這麼撂著她,早晚有一天她會放棄的。
許安心裡有挫敗感,這樣下去可不行,他們的關係就這樣淡淡的沒有進步。於是她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
雪下得彷彿與往常不同,這地很滑,結了一層的冰,而往常是不會這樣的。往常的雪融化得很快,落在地上不會有一層細鹽的感覺。這像是有著白色細鹽的沙漠。下得很美,像鵝毛輕飄飄地。許安笑得很純真,她的氣質像是春風,能讓人感覺到溫暖舒心。
她就在校門口站著,大大的圍巾把她的臉給遮起來了。因為不停咳嗽,所以圓圓的鏡片上總是蒙著一層礙眼的霧氣。白色的蓬鬆羽絨服顯得她臃腫,一雙雪地靴阻隔著來自大地的涼意。
學校還沒有放學,許安就站在校門口等,兩手揣在口袋裡取暖,耳朵裡還塞著耳機,聽著久石讓的鋼琴曲。整個人包成球。
下課鈴響了,陸陸續續有學生從門裡出來,好多人,許安一時沒辦法辨認。但是以蘇淮的性子,他會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個人,如果人群中沒有特別亮眼的人,那可能說明他不在那群人中。許安雖沒看見,也覺得心安。
大部隊走掉之後的一段漫長的時間,蘇淮都沒有從門口出來。天色慢慢暗了,許安心裡也沒底了。失落地離開。
這麼晚了,他不會留在學校裡的吧。應該是緣淺錯過了。
而且公交車也是需要等的。
天冷地滑,大多數學生都選擇步行打的坐公交的辦法。能避免自己騎車就不騎。摔倒,車禍的人太多了。也要為安全考慮。
她從喧鬧的小吃街走過,人群裡不乏亮眼的人,可即使她的眼神再真摯,也不能把蘇淮活生生變到自己面前吧。
地滑得她一連摔了三跤。很絕望,誰讓她沒站穩就又企圖再走一步穩住。周圍還沒有可以扶手的地方。
還好,手裡拎了一路的禮物沒壞。就算摔倒也記得把它們放在身前護著。
嘆息著緣分淺薄,可能的上天被她的誠心感動了。她在站臺等車,看著車會來的方向,沒等到車,等到了她等的人。
蘇淮從紅綠燈那邊直行過來。他是走西門了呀。
風吹起他的劉海,露出額頭更顯得他年輕活力。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睫毛眉毛頭上都是雪。他沒有特意去打扮自己的頭髮,就像正常男孩一樣,在許安的眼裡他就是最出眾,人群中會第一眼注意的人。
蘇淮是騎到她身邊時停下來的。在他還沒到這裡時,許安就已經急不可耐地朝他大張旗鼓地擺手,拉下圍巾用無聲的口勢喊他的名字。就像是個小迷妹一樣。儘管因為拉下暖和的圍巾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她小心翼翼地遞出手裡的禮物,許安總能有這樣的魔力,讓周圍的雪彷彿是為她下的,襯托出她此時的笑容多明媚,氣質多幹淨溫和。她的眼裡總有種溫柔讓別人想放在心裡呵護。蘇淮也是,這樣認為的。
“怕你忘了我,我就來找你了。”她憨憨地笑。語言裡透著緊張。
“就為這個?你是有多閒。”蘇淮責備她,手還是聽話地拿過禮物袋。“都這麼晚了。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他沒有商量的意思,只是在陳述。
看許安這個瘦小的姑娘裹得很暖和,身子還是抖,臉色蒼白,沒有點紅潤。感覺笑得那麼無力。在鵝毛大雪裡跟要被雪埋起來第二天早上就不見了的樣子。
嫂子特意交代過要待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