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咖啡廳裡稀稀疏疏的人們,有些人面紅耳赤,有些人高談闊論,有些人傷心欲絕。
有些人在這一秒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你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習慣性的認為他是個惡棍。你只會在乎他對你的不敬,而不會考慮他是否在來的路上遭遇了車禍,也許他的女兒剛剛過世,也許他的老婆正跟他鬧著離婚,或許他的上司剛剛炒了他...他只是對這個世界發洩著不公,卻讓一些毫不知情的人,對他產生了強烈的厭惡。
帽兜下的男人看著咖啡廳正中央正在跟服務員吵架的男人,露出了憐憫的感嘆。
薇洛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落魄的中年男人。不對...他好像是個年輕人,好像還不過三十歲,只是這身打扮實在會給人一種“未老先衰”的感覺。他滿臉是未經打理的鬍鬚,淺褐色的頭髮亂糟糟的搭在肩上,碎髮遮住了黃綠色的眼睛。從服務員為難的眼神和微屏的呼吸不難看出,他應該是很久沒有好好洗個澡了。
他個子很高,站在咖啡廳中央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薇洛仔細的觀察著他,一種熟悉感躍然而上。
只是...她沒想到他會是這幅模樣。
“那是羅伊嗎?”
薇洛不敢相信的問面前的男人,雙手不由得攥成拳,“他怎麼會成了這幅樣子?”
薇洛就要起身走向咖啡廳中央,卻被癱在沙發上的男人猛地攔住了。
男人用力的抓著薇洛的手腕,聲音低沉,怒意隱隱預發。
“別動!”
大概是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男人慢慢的鬆開了薇洛的手,一邊坐回到位置上。聲音裡也不再有了怒意。他問到:“你想幹什麼?”
薇洛看著自己手腕上男人留下的斑斑血跡,一邊委屈的說到:“我只是想替他道個歉...”
“替他道歉?”男人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問:“道什麼歉?”
“他原本不會變成這樣的。現在...”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薇洛用一種質疑的目光看著他,彷彿面前是一頭不通人性的野獸。她遲疑地問:“如果你掌握了所有證據,是不是要報復他?”
“說得好像你不想報復他似的。”帽兜下的眼睛蔑視的看著大廳中央失魂落魄的羅伊轉身離去,一邊說:“別再說廢話了,現在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交給我吧。”
“知道了。”
薇洛眼眉低垂,她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麼都沒用了。所以她便把那些可能是背叛羅柏的話都說出來了。
“羅柏有兩個朋友,大概也是醫生或者心理專家,這我不太清楚。我見過其中一個人一面,他看起來很優雅,很高貴,像是貴族家庭,但他的眼睛裡有一種深不可測的陰狠,讓人捉摸不透。”
“他去過你的家裡?”
“對。好像是為了一疊檔案。但我覺得好像不是工作上的事。”
“你認識安娜這個人嗎?”
“安娜?”薇洛看著手裡的咖啡杯,用食指和拇指夾著攪拌棒,攪動著苦澀的咖啡,她認真的回想到:“好像有一個病人叫安娜...”
“她長什麼樣子?”男人急迫地問。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