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完北齋再回來時已經是夜晚了,落燭揭開面罩,抱著樹邊砍好的柴往家裡走。
屋前沒點燈,師兄大概又被朝廷的事拖住,不能回,不回來也好,正愁不知道吃些什麼!落燭在院落裡點上燈,推門進了屋子。
在一片黑暗中,她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師父。”
那人音色低沉溫潤,帶著一絲調戲的意味,輕鬆的抓住了落燭本想扇他巴掌的那隻手。
“你怎麼來了?”落燭警惕的看著四周,確定安全後關上了房門。
“不是聽說師父跟師叔拜了堂嘛,特地從雲南趕回來,想親自祝賀來著,沒想到還是晚了。”他點上燈,一邊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水,一飲而盡,“哎呀,師父,你這兒有吃的嘛,我要餓死了。”
落燭猶豫了一會兒,鬆開緊皺的眉頭,說:“有。你等著,我給你煮點面。”
她轉身走向廚房,聽見丁修在後面喊:“加點番茄,多放蔥花!”
真難纏!落燭輕輕嘆了口氣,往鍋裡添了水,在一旁等著開鍋。
那是她徒弟,但也是武力最高強的門徒,丁修是個總把內心藏很深的人,表面上總是貧嘴嬉鬧,快三十的人了還沒個正型,心理倒是深邃陰暗。
她不想讓丁修捲進她和陸文昭的事,想著怎麼打發他快走。
寬面在沸水裡翻騰著,落燭順手切了幾塊番茄扔進去,又打了兩個雞蛋。
她端著面回到屋裡,看到陸文昭也在。兩人對視了一下,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你吃飯了沒有?”落燭把面遞給丁修,眼睛卻始終看著陸文昭。
“沒有。”他無奈一笑,盡顯疲憊,然後看向丁修,“你小子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碰巧遇見我師父往這兒走嘛不是。”他望著落燭走向廚房的身影,心有不快卻毫不表露,“不知師叔可否讓我住幾天?”
陸文昭大概是沒有想到丁修會說這樣的話,尷尬的四處張望了一下,便聽到丁修繼續說:“我就住幾天!師叔,拜託你們了,現在房子不好找哇。”
“你是錦衣衛頭號通緝犯。”
陸文昭講的直白,他把腰間的令牌放在丁修面前,指了指自己,說:“我是千戶。”
正說著,落燭端著面過來。
“喲,那就謝謝師叔和師傅的救濟,我不挑,隨便哪間屋子都可以。謝謝謝謝。”他端著落燭剛下好的面和小菜,往裡屋鑽。留下陸文昭和落燭面面相覷。
面對落燭滿臉的疑惑和慍怒,陸文昭有點不知所措,慌張的解釋到:“不是我...我沒同意啊,是他自己要留下...我拒絕他了。”
落燭被他這幅怕老婆的模樣逗笑了,不由自主的想要調戲他。一邊慢慢靠近,食指挑起陸文昭的下巴,“相公,那今晚你只能睡我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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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葉落了滿地,即使三五個小童一起清掃,也仍要費很大的功夫。丁修是新入門的,自然是要從掃地做起,又因為是成年人,就將山南的幾千層臺階都交給了他。
好不容易掃完,天早已亮了,他胡亂掏了兩個淡饅頭,跑著吃著,朝小丫頭那裡去。
說來也怪,這小丫頭年紀雖小,講起課來卻是頭頭是道,又認真又嚴謹,並且在小小年紀裡熟練的掌握了一套極難奇複雜的倭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