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車裡有一個男人,一個個子很高,淺褐色頭髮的男人。
肯尼躲在破碎的門前,偷偷探出一隻眼睛,看著門裡的人。
那個男人正在冰箱裡翻來覆去的找著午餐。冰箱似乎被他清理過了,比以前乾淨許多。裡面沒有了那些發酵腐爛的動物內臟,也沒有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人吃,所以過期了的蛋糕和糖果。現在冰箱裡只有一些披薩和速凍食物,看起來倒是比以前更像是個家。
男人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他有一雙黃綠色的眼睛,看起來不是很精神,頭髮亂糟糟的。
肯尼猛然回想起這個人就是前不久跟自己在街上打架的男人!
他手裡還有貝蒂的書,現在還佔據了她的家...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肯尼在門前思考了很久,一向睿智的他此刻卻沒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的開啟了車門。
他傲慢的抬著頭,無視羅伊的注視和“問候”,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來到貝蒂的房間裡。
肯尼眉頭緊皺的看著床上散落的紙和筆,略帶餘溫的被褥,以及窗臺邊起死回生的小花,停頓了許久,才問追上前來的羅伊:“你就是那個作家?”
這一問倒是讓羅伊有些懵了。他原本的怒火被一連串的疑問打消,羅伊警惕的問:“什麼作家?”
肯尼並沒有回答,而是悠閒地踱著步,嘴角突然掛上一抹嘲諷的笑容,他走到冰箱旁的椅子邊坐下,伸長了腿,用腳關上車門。他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白色粉末,一邊問羅伊,“哎,你叫什麼名字?”
羅伊盯著肯尼手裡的白粉,不由自主的抽動鼻子,舔了舔嘴唇,一邊回答到:“羅伊。”他發現肯尼注意到了自己的行為,一邊彆扭的轉過身,用撓頭髮這樣的動作抵消剛才的尷尬,一邊重複了一遍肯尼剛才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肯尼。”
肯尼像是一位洞悉身體與靈魂的行為學家,不放過羅伊的每一個動作。他幾乎可以斷定,羅伊曾經做過警察,並且吸過白粉。
他笑了一下,右臉頰上有一個小小的酒窩。然後他把白粉的封條封緊,扔給了羅伊。
“你什麼意思?”
羅伊厭惡的閃開。不,他是驚慌地躲開的。
“你是負責過貝蒂失蹤案的那個警察吧?”肯尼翹起二郎腿,接著從另一邊的口袋裡掏出煙和火柴,點燃煙後,他並沒有吸菸,而是等待著羅伊的回答。
羅伊看著他,覺得肯尼一點都不像混混,反倒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正義感。但是他知道的很多,羅伊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個跟他相似的人。
他有權利,有能力,還不是本地人...
貝蒂的前男友。
“對,我是。”羅伊回答到,“但我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我坐牢了。”
“私闖民宅。”
肯尼終於吸了一口煙,霎時眼前煙霧繚繞。
他繼續說到:“報紙上都登了。只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什麼意思?”
“你這麼年輕,她是不會跟你走的。”他黑色的眼睛裡有一種蔑視眾生的清高,肯尼冷笑了一聲“她喜歡年紀很大,很大的人。”
“可是,你也很年輕。”
肯尼轉了轉眼珠,目光落在廚房裡的水池上,上面的汙漬清理的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