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對面站著一個黑髮女人。她的穿著優雅大方,跟她深綠色的眼眸一樣迷人。她的樣貌猶如高雅的藝術品,姿態像高貴的天鵝,她是薇洛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伊娃。
“你終於出來了。”
她溫柔又悲傷地看著嘴角帶有淤青的薇洛,將她攬進懷裡,她輕輕地抱著她,柔聲說到:“你不要回去了。你可以到我家裡住,我丈夫出差了,家裡空得很。”
薇洛並沒有及時作出回應,而是順著她的話,自顧自的說:“你老公去哪裡了?”
“土耳其。”伊娃抱著她,不敢相信一個看起來彬彬有禮,溫潤如玉的男人能把薇洛打成這樣。她眼裡含著淚水,依依不捨,懷恨在心,卻又不想讓薇洛回憶起那些恐怖的回憶,只好轉移話題,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他在土耳其進了一批優良的大理石,據說到英國來能賣個好價錢。英國沒有那種材質的建築,物以稀為貴嘛...”她說不下去了,因為薇洛在哭...
“親愛的,等你什麼時候願意說了,隨時可以向我傾訴,我永遠都是你的無底樹洞。”她寵愛的揉了揉薇洛的頭髮,說到:“還記得我們在學校裡的時候嗎?大學一年級,你是心理學專業,我是法學專業,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就因為一盤小小的炸魚薯條認識了。之後我倆互相替對方寫論文,分享戀愛裡的煩惱,一起吃飯,到後來乾脆搬到了一個宿舍裡...”她微笑著搖了搖頭,眼裡是無奈的憐惜,“後來,你跟羅柏在一起之後,我們就越來越遠了。我以為你會忘記我呢...真好,我們又見面了。”
薇洛勉強的笑了笑,她接過伊娃備好的紙巾,擦去眼眶與臉頰的淚水,堅強的說到:“走吧!咱們去逛街!我才不要回想起這些噁心人的片段!我真慶幸,我們倆還沒有孩子。”
兩姐妹裝作歡呼雀躍的往超級市場裡衝,果然女人在面對包包和服裝的時候,會短暫的拋掉所有不愉快。
逛完街後,她們選了一家咖啡店,決定談談心。
“可是...”伊娃看了一眼薇洛的嘴角,小心翼翼的說:“我只是隨便問問,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說。”
薇洛輕輕地點了點頭。心裡一暖,真是好久都沒有人能這樣關心她了。
“他看起來那麼溫柔...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你是學心理學的,不可能對他的心思一無所知。所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還執意跟他在一起?”
薇洛輕描淡寫的回答說:“三年了,其實我對他還是一無所知。”
她閉上眼睛,痛苦的回憶起這段過往。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跟我在一起...我不知道我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好像根本就不愛我,對待我就像...一個客人,很陌生的客人。他的學歷學知識遠在我之上,我想...他懂得怎麼偽裝自己。或者他根本不屑於在我面前暴露他的真實面貌。”
薇洛雙眼無神的盯著面前的伊娃,但視線卻彷彿穿透了她的身體似的。她毫不在意別人目光,肆無忌憚的將最隱私的事說出來:“實話告訴你...我們甚至沒有過性生活,一次也沒有。我曾經一度以為他是個同性戀...但是,最近發生的事讓我意識到他還是喜歡女孩...只是,他喜歡年紀小的女孩。”
“什麼?”
大概是這個話題對於一位正義的女律師來說,非常敏感,幾乎是一下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羅柏有個病人,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我見過她一次,只是路過他的心理諮詢室時,匆匆的瞥了一眼。我看到羅柏坐在地板上,臉上全是蛋糕。我猜,是那個女孩做的,我本來以為他會生氣,卻發現他倆都在笑,很開心的笑,發自內心的笑...這種笑,他一次都沒有對我過。”
“他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嗎?對那個女孩?”
“應該沒有吧,即使有,也是那個女孩自願的。總之他倆在一起真的很快樂,而且這一次羅柏的失控,也是因為我提到了那個女孩。還有件事,怪怪的...我希望你不要太追究...”
“什麼事?”
“在他打我之前,警察來過我們家,說是需要我的配合,他們問了很多奇怪的問題,最後還在我家的院子裡翻出了一口棺材。棺材上面有血跡,但是裡面沒有東西。”
“這太可怕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是之前我在獨自在家的時候遇到了襲擊。當時我在畫畫,突然有個人從我背後撲過來,他像吸血鬼一樣襲擊了我。”
“吸血鬼?”伊娃以為自己聽錯了。應為這種措辭對於嚴謹的薇洛來說實在是太過誇張。
“是的。我的雙臂都是抓傷和咬傷,那段時間我一直都是神志不清的。甚至遺忘了很多事情,對周圍發生的事也很不在乎,沒有感情了好像是這樣。”薇洛語無倫次的講述著,不知不覺得又哭了出來,她捧著一杯冰冷的健怡可樂,說:“今天我還是喜歡他喜歡的無可救藥,是不是這有我會把明星當做鄰家哥哥去愛而且篤定自己一定會嫁給他?我是不是太幼稚了...我變得越來越奇怪了,自私。這一切都源於我的脆弱,現在我居然開始詛咒我愛的人死去,我只是不想跟她住在一起,我只是不想見那些週六會來的人們,我需要一點點懲罰,我變的不像個人,像個怪物,懼怕亮與陽光,流淌著藍色的血液,可是我還愛他們。”
“你該好好休息了,親愛的。”伊娃不忍心的看著她。
“不。”
她素衣纏身從樹上醒來,夜半風瑟瑟卻不知冷暖,觸碰不到冰冷的回憶,直面恐懼,又如死水波瀾不驚。只有我記得這個問題兒童,眾矢之的,陰險叛逆。她期望一位合適的心理醫生,只為尋病,不為治病。從沒人認真看過她美麗的眼睛,藏匿希望或隱藏絕望。消失的羅布泊從不奢望明天,就算能從中得到一切。
薇洛看向窗外,“晚上,我還約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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